仿佛每个快乐的日子的月色都那样好如水般铺满了整座城踩下去仿佛能荡起涟漪(1 / 3)
陆大人家的小公子落水的消息被传开了,陆家却没人敢去问瞿东篱的责,兵部尚书陆道远谈论起来也是含糊其辞,避重就轻,谁都知道只论他儿子落水的事,已经是避重,就轻。陆昭仪知道自己那弟弟不是个中用可靠的,却也没料到他口无遮拦到这等地步,若不是她腹中怀着孩子,皇帝未必是现在这个模样。
这样的事,有人忧,自然也有人欢喜。顾灵安的处置迟迟没有下来的意思,温亭云便度得圣意已经有变,真是正经要谢谢陆家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少爷,竟然造就这样一副人和。
不日,中书令便上表,言克扣军粮案事态严肃,不该从轻发落,应当严惩,他身为人父,也绝不敢为儿徇私,全凭陛下的旨意。
这已经是哪时节的糊涂官司,竟然现在拿出来说,到底是只老狐狸,又给了皇帝台阶,又全了自己的脸面。皇帝不会真的处置温成,不过革职,回家反省,至于那春江府刺史曹景中,便没那么走运了,判他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当朝下了旨,抄家流放了。
曹景中的家眷尚在京中,抄家那天,夏小蝉和瞿牧斋正要赴敢昌宁的约,瞿牧斋骑逐光带他一道路过,多看了两眼,也没见抄出什么东西,几个妇孺和少子,都瘦弱,哪有中饱私囊的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夏小蝉忽然想到蕲宛,他看着那队被拴着麻绳的女眷,口吻有些沮丧:“她们会被送去教坊司吗?”
瞿牧斋定定瞧着,口吻其实有些惋惜:“只怕有些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夏小蝉反应过来,年轻的,尚可用的能去教坊司,其他的,还不知道去到哪里,他余光恍惚瞥见一个小女孩儿,腰上腕上都系着麻绳,她不能明白那是什么,纯真的眼睛望着夏小蝉,没有一丝恐惧和惊慌,她傻傻地咬玩具一般咬着手上的绳结。太痛了。
夏小蝉闭了眼,不愿意看下去,别过了头。瞿牧斋注意到他的样子,便夹了马肚子,决定离开。
“走吧,他们还在等着。”
“嗯…走吧。”
没想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算了,还是“恶声”。两个人才踏进酒楼的门,就听见敢昌宁在楼上骂人,夏小蝉对瞿牧斋苦笑,瞿牧斋拍了拍引路的小二哥,说他们自己上去。
“真是一家子活生生的白眼狼,曹景中贪,能有多贪,还不是都进了他那好老师一家的口袋里,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这么个判法!”
敢昌安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口吻,叹了口气道:“杀鸡儆猴罢了,只能说这个曹景中也是个糊涂人,好日子没过上,好人也没做成……”
“小宁哥哥,安大哥,我们来啦!”
敢昌宁闻言一喜,赶忙站起来找人,果然看见楼梯口立着两个人,赶忙对着他们挥手:“快来!你们来了就上菜了!”
自初一那日后,敢昌宁便真的不再计较似的,真要来请瞿牧斋吃饭。瞿牧斋答应得倒快,倒是夏小蝉有些犹豫,怕他们又哪里不对盘,起冲突,毕竟敢昌宁是一向口无遮拦惯了的。不过最后还是应承下来,人家都那样诚心诚意,何必再多说。
就是不赶巧,约顿饭也不容易。因过年诸多事宜,宫城子那时也没什么空,所以荒废了瞿牧斋和夏小蝉的功课,现下年后总算闲了,于是一口气补起来。两个孩子一个月都没过什么人样的日子,起早贪黑,是好不容易放到的假,这才姗姗来迟,赴这约,转眼都快二月了。
燕京城的冬天就要过去,人们的衣衫渐渐薄了,风不再刺骨,有些融融的暖意。夏小蝉忽然想到,上次在街上两个人说生时的事,瞿牧斋出生就是在冬末春初时,于是问瞿牧斋,哪天是他的生日。
瞿牧斋夹菜的手顿了顿,口中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是没预料到什么的模样,夏小蝉问他怎么了,他才说:“就是今天。”
夏小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那里,反应了一会儿才啊了一声——是不敢置信。唯有敢昌宁最高兴,拍手叫好:“真是赶巧了!来来来,我再加上几个菜,诶,不如再叫壶好酒——”
“嗳!”敢昌宁这人来疯的模样确实不知道是随了谁,敢昌安苦笑着叫停他,“你闹什么呢,你两个好弟弟才几岁,你就要给他们灌黄汤。”
“那我们还不是像他们这么大开始就吃酒,这有什么的。”
他们兄弟俩争得欢,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们过生日,还是夏小蝉说了个正经意见,要请厨房下碗长寿面,又扁着嘴觉得可惜。
“可惜翠翠今天上先生的课,没出来,不然该一道给你过生日的。”
瞿牧斋回他:“这没什么,我往年也不作生日。”
夏小蝉听了他的话,才想到他小时候常在营里,谁会给他过生日呢,大约如此,他自己也不记得,如果不问,今年就这样过去了,想来该庆幸自己问得及时。于是他脸上又展出笑来,磕在桌边等长寿面,突然磕到胸前有什么硬硬的,这才想起什么。
夏小蝉兴冲冲掏出一个小袋子,是一个小小的荷包,还是粉绸子的,一看就不是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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