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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为了保护自己,他不得不违心说出和同类一样卑劣的话。

他的Alpha父亲也是个叛徒,不仅背叛婚姻,也背弃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和萍水相逢的异国少年结婚,放弃了原有的国籍。所以这个叛逃者的儿子至今未能拥有一本写有他真正姓名的护照。

创造出绮丽文字的头脑,也逃不过繁殖欲的支配。为了追逐更年轻、美丽的交合对象,什么都可以舍弃。好像只是种子的载体,像授粉昆虫,只是某个宏大计划的无知执行者。他想到动物纪录片里被配偶吃掉一半仍在耸动的无头雄虫。

恶心。

他热烈地恨着这个性别,恨着自己的躯壳,尽管他不能为此责怪生父。父亲怀孕时自身还是个半大孩子,但他惊讶于当时为什么没人阻止这个不理智的决定。有时他感觉自己像是父亲的监护人,不同于事实上相反的情况。

少年时代的假期,父亲会带他去俱乐部或乡村别墅派对,玩笑般地让他充当护送者。等他长到可以独立出席活动的年纪,父亲开始替他接收成年舞会或慈善舞会的请柬。那些富有的新贵家庭需要为Omega孩子寻觅来自古老名门的舞伴,这是新旧权力之间含蓄的交易。他感觉自己像被租借的马匹,一个名为次少晗的陌生公子是他要运送的贵重货物。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约会。来到舞会上的小公子多半有自己的恋人,只是年龄、外貌或家世未必符合这个场合的要求;借来的舞伴是他们这一晚的装饰品,和手包、胸针或钻冕没有太大区别。旧时真正的豪门公子会在舞会上佩戴家传的钻冕,越古旧越有价值,有些看起来不那么闪亮却更容易获得众人的尊敬;现在这些资本家的孩子把自己扮作贵公子,头上戴的都是来自各大珠宝品牌的当季新款。

他们共度了一个美好的舞会之夜,仅仅一夜,那个绝色少年在他怀抱里停留,烟粉色燕尾服的长摆随他们的舞步飘动。只是游戏而已,他再三告诫自己,却还是为这个临时搭档动心了。次少晗是那一届的“年度新爰”称号得主,赢得毫无悬念。与身边的白人孩子们相比,少晗的面容更稚嫩,气质、谈吐却更成熟,谁都看得出他是那一晚最出色的人物。

在酒店门前告别时,佩里鼓起勇气请问能否吻他,少晗的目光却落在他攥着手套的左手——他的守贞指环。

你戴这个是只娶处子的意思吧?少晗问他。

不,这只是我自己的……

没关系,我理解。少晗微笑摇头:我是有经验的,别为我浪费时间。

即使是自谦的拒绝,也透露着不为陈规所束缚的、迷人的骄傲,不肯接受失去初夜是一种缺憾。不是损失贞洁,而是得到经验,不是被破坏,而是被装点。你能听出他话里的专横。如果他想要,任何阻难都不是问题;但他没有兴趣,只是为了不刺伤一位“爵爷”的自尊,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借口。

佩里当然不是不识趣的人。甚至于,他怀疑自己过于“识趣”而错过了许多并非完全关闭的机会。

按照海悧的说法,当他发现自己不可能拥有最爱的人,就该脱下那枚戒指,准备好埋葬这一生获得幸福的可能。

……但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好像我们对彼此、对自己还不够残忍一样。

如果那时说了谎话,是否可以保护他珍视的一切不至坍塌?如果他们偶遇时只是匆匆问候,继续各自的旅程,海悧是否永远都不会怀疑这个过路美人是他丈夫爱而不得的初恋?

但他没有升起丝毫戒备,邀请少晗加入他们的晚餐,向新婚夫人介绍这位故友,相信他的小海狸可以分享他的每一段经历、感触,他们之间可以没有秘密。

当海悧质问他是否还爱着少晗,他诚实地承认了,也意外地终结了他的爱情。

他徒劳地解释过:我没有背叛你,以后也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你,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份心情,一份单纯的心情,否定我对你的爱?这是思想罪,这是没有道理的。

但海悧只是持续哭泣着,不接受任何申辩。

……你的爱很好,可它只是一个百分比数,不是全部。不能得到全部,我就一点也不要了……

不,他没有分走给你的爱,没有人动你的东西,for fuck,s sake……他是我生活以外的存在,和对你的爱不一样,就像爱一部电影、爱一幅画,你为什么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他是一个活着的人!和我一样的人!贞洁就是只爱一个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该戴上那个戒指!

对着他吼叫的那个Omega,一点也不像他心爱的小童,几天没有梳洗的长发半掩着脸,通红的双眼好像随时会滴下血泪——像博物馆里展出的、千年前壁画上的恶龙。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撕裂风暴的震怒。

像一场噩梦。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父亲常常对他重复这样的话。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继承人,六百年的家业也要毁在我手上了。

那就让它毁灭吧。那时年幼的佩里这样想过,但不敢告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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