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感同身受(1 / 2)
归棠将一碗苦涩的药喝尽,跪趴在床边,握着愿安的手,安静等待药效发作。才发现,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簪子,她废了点力,才取出来小心放在一边。
不久,一种尖锐的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她不敢攥紧愿安的手,边用脸在他手心蹭了蹭,然后松开他。靠在偏头就能看到他脸的位置,头埋在双膝之间,忍耐着一波更甚一波的痛楚。
半个时辰后,药劲终于过了。归棠抬起头来,浑身湿透,嘴唇惨白。她偏头看着熟睡中的愿安,眼睛红肿。感同身受,她深切懂得了他。
匕首在手心划开一道长条,鲜血一滴滴流入熬好的药中。归棠用勺子喂他,药水从他嘴角流出。她只好用最笨的方法,自己含住,俯身吻他的唇,将药渡到他嘴里。一口一口喂完药,归棠眼睁睁看见他们二人手腕的红线消了一条。
她欣喜若狂,不顾头晕跑到屋外找到婆婆。婆婆姓孙,她说:“孙婆婆,红线真得消了一条!那个药可以一天喝三次吗?我想让他快点醒来。”
孙婆婆斜睨她一眼,“他可以,你行吗?”
归棠点头:“我可以!”
孙婆婆用力敲了她脑袋一下:“等他醒了你就死了。欲速则不达,不差这一会儿。”
归棠只好失落地回屋。
她彻底在山上住下,安心陪他,谁来她也不见,什么事她也不管。偶尔,她会帮孙婆婆熬药、打扫卫生,但大部分时候,她就和愿安待在一起,替他擦洗,帮他按摩。
她脱下他的衣衫,露出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原本他从西堂回来后,从前那些伤都被消除了,这些伤痕都是后来的。
归棠颤着手,从他脖子缓缓抚摸,浑身的鞭痕,肩膀的剑伤,乳头的金铃,手腕的烙印,性器上的划痕,膝盖的淤青,脚踝穿刺留下的疤……归棠捂着心口,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他肌肤上。“对不起,珉哥哥,对不起。”
她轻轻取下金铃,丢到地上。低着头吻他的伤痕,从胸口吻到腰部,到膝盖,到脚踝,眼泪在他身上留下水迹,一路蜿蜒,又渐渐风干。
红线一天一条地消弥着,她手心已无处可划,便在手腕上划,那里血管多,一次便会留好多血。次数一多,归棠有些贫血,常常头晕,脸色和躺在床上的愿安一般惨白。
为了补血,孙婆婆给她每天炖猪肝,她很讨厌内脏,但每天都忍着恶心吃很多,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吃得闻到味都想吐,还要往嘴里塞。
手腕的红线消了很多,剩下缠绕着的线条干净,像一朵彼岸花。
她给愿安按摩,边按边向他絮叨:“珉哥哥,你再不醒,山上的猪都快恨死我了。”说完,她又亲了亲他,“没关系,你想再休息会儿也没关系,只要你会醒就好。”
晚上,她睡在他身旁,环抱着他,靠近他胸膛,感到他微弱的气息和温度,便觉得安心。
她常常做噩梦。
梦里她忽然划不出血,无论她用刀划多少道划多么深,哪怕深刻见骨也没有血流出,愿安的身体便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又或者愿安醒了,睁开眼看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我死了你都不放过我”?眼里满是恨意。
那些梦都太真实,太让人绝望了。她半夜惊醒,便抱他更紧,靠着他胸膛哭,“我错了,我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近两个月过去了,手腕的红线终于只剩两条。
在归棠的细心照料下,愿安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这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归棠给他压好被子,推开窗,轻风吹来,带着松木的味道。有鸟在叫,声音清脆。她往桌上摆了花瓶,里面插着山茶花。
布置完一切,归棠喝下桌上的药,药效过了后,她踉跄着站起,手腕快没地方下刀,她有些使不上力,便直接撕扯开尚在愈合的伤口,让血流出滴进另一碗药里。
归棠一如既往地,自己含着药渡入愿安口中。喂最后一口时,愿安的手指微动,然后,眼睛缓缓睁开。他没有焦聚,只是缓慢眨了两下,归棠正吻着他,忽然对上他的眼睛。她猛得起身,由于太急,她头晕目眩差点晕倒。
她跪在床边,不敢大声说话,“珉哥哥,你醒了?”
他眼睛跟着她转,视线有了焦点,他动了动嘴,声音微弱,归棠凑近:“什么?”
他说:“教、主。”
归棠鼻头一酸,“珉哥哥,是我,阿溪啊。”
他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归棠跑出屋外,高声呼唤:“孙婆婆,孙婆婆,他醒了,”她跳起来,“他醒了。”
乐极生悲,她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看向手腕,那里只剩一根红线了。昨天不是梦,她转身高兴地抱住愿安。
“今天一定要醒过来哦。”她吻他。然后跳下床,赶着去喝药。
像是为了应她,愿安再一次睁开了眼,见到她一闪而逝的背影。
他动了动手指,四肢绵软无力,等了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