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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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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蝶回来时,沈辨玉正把煎好的药盛出来。

她到书斋里瞧了眼下学的沈宣,递给他一包豆酥小点。

沈辨玉喝完药,过来叮嘱沈宣净手,沈宣乖乖点头,跟春蝶去了院子里。

转身到木架上拿了手巾,帮沈宣擦干水,沈辨玉温声道:“再去温会书,一会要吃饭了,少吃些点心。”

“知道。”沈宣向来听话乖巧,全无顽皮捣蛋,吃了一块后将油纸扎好放到一旁,擦擦手继续看书。

沈辨玉回了厨房,见春蝶正在端详壶中药渣。

“公子哪里不舒服么?怎的喝起药了。”

沈辨玉顿了顿,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春蝶又问,“还有褥子,不是前两天才换下来……”

沈辨玉沉声道:“春蝶。”

春蝶忙低头致歉:“是奴婢管得太宽,望公子莫怪。”

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虽是主仆之名,却如兄妹般相处,沈辨玉并非斥责,只是心乱不好言明,转念一想何必隐瞒,又不是什么大事。卫淮舟被他那一番应对,断然不会再来,有何不可说?

遂将午后之事大致说与春蝶听。

沈辨玉讲得淡然,春蝶倒替他忿忿不平,“将军薄情寡义,从前将你赶出府受尽磨难,如今偶遇还不忘来占些便宜,真真小人!公子怎咽得下这口气。”

沈辨玉不以为然,“也不算白占,十两银子够我们过活许久,还能给宣儿添些用度。”

春蝶一声长叹,“公子啊,你这又是何苦。”

沈辨玉摊手,“平民百姓,哪敢得罪权贵?他既势在必得,我无法相抗,为自己争些价值也好。”

“可那般做让他看轻了你,太过委屈。公子明明洁身自好,但凡你愿意,寻个下家着实容易,何必受尽苦楚。”

春蝶语气愤慨,沈辨玉安抚道:“本就不欲与他过多往来,更是为了宣儿,叫他厌弃才好。我瞧他离去模样,应是避之唯恐不及,无须担心。”

春蝶迟疑片刻,“公子真的放下了?”

沈辨玉笑着反问:“时隔多年,有何放不下?”

春蝶展颜,“也是。他本就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人物,如今惟愿我们主仆三人平安顺遂。”

沈辨玉点头,不再说此事,“菜已热好了,去唤宣儿吧。”

三人简单吃了粥饭,春蝶收拾换洗,沈辨玉去打水烧热准备沐浴。

平静过了半月,被卫淮舟搅乱的心才算彻底平息下来。

沈辨玉喝完一副药便停了,这药本就用处不大,只道凡事随缘,自有天意。

卫淮舟那边,确实气恼了许久,却不知为何气恼。

此次偶遇沈辨玉,似是抓住了一截细小线头,摸索过去,有什么东西尘封在黑暗中,静待他揭开。可那真相太远,路途太长,根本不知何时到头。

卫淮舟不想耽于此事,索性刻意淡忘,冷置月余。

岂料这日睡下后不久便发起梦来。梦中沈辨玉比如今要稚嫩许多,时常害羞红脸,桃花粉面,笑靥如春。再一转眼,便是凤目含泪,清露红娇,轻声气音荡在耳旁。

“……保我,不受欺辱……”

卫淮舟猛然醒转,脑中钝痛,犹记得零星片语,身心燥动难安。

左右反侧,动荡不消,索性摒退守夜奴仆,径自穿衣牵马,往城外奔去。

城中早已宵禁,大街空荡无人,马蹄声飒踏而过,一骑绝尘。

城门守卫长认出他,以为有何要事,卫淮舟大手一挥,说要去彻夜跑马,众人不敢怠慢,急忙放行。

循着记忆钻进深林,月色下白墙红瓦院孤立山中,有些寂寥阴森。

卫淮舟在一棵巨树旁下马,不疾不徐靠近宅子。

春蝶陪着沈宣早早入睡,沈辨玉伏在绣架前,只点了一盏小灯。

光线昏暗,他头埋得低,绣得也慢,偶尔才活动下僵硬脖颈。

卫淮舟隐在长廊下的阴影中,看了他良久。

忽然,院中传来打翻东西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地响。

沈辨玉瞧了眼方向,那边晾了些鱼干,怕是野猫来偷食。

执起提灯点亮,沈辨玉轻手轻脚出门,沿着曲折回廊往院中查探。

卫淮舟躲到檐下立柱后,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

鱼干果然被偷去了几条,剩下的七零八落摔在地上,沈辨玉用簸箕收好,摸黑端进厨房。

手上腥气重,幸而月光甚明,沈辨玉打了一盆水仔细净手。

正要提灯回去,却总觉身后有异。

沈辨玉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余光瞥见角落有衣角闪过,登时头皮发麻。

这宅子原是闹过事儿的,自从多年前得道士指点后再无异常,沈辨玉就放心住下了,今日却不知怎的想起些怪力乱神之事,越想越发憷,走过去也不是,回房也不是,僵着手脚动弹不得。

卫淮舟不知其中底细,心寸莫把人吓坏了,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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