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倏忽五年。
沈辨玉替幼子取名沈宣,悉心教养。
此子聪慧异常,又生得玉雪可爱,学堂老师无不喜欢,皆言往后必成大器。
春蝶仍是四处帮工,好在院中土地争气,三人吃食勉强能自给自足,平日里他们又节俭,终是存了些积蓄。
沈辨玉本将代写做主职,不料在外抛头露面,时不时就被混头子瞧上,总纠缠不休,烦不胜烦,索性闭门在家刺绣,除了送沈宣上学,几不外出。
绣房与他相熟多年,为照拂他多配了好些单子,因而日日埋头劳作。
他亲为粗苦活计,手上难免生茧,然绣品精贵,若是抚触挑了丝不好交待,只得花钱时刻将养着。
久居家中,少见风霜,沈辨玉虽着粗衣,却生得精贵,似堕入泥中的美玉,只待擦去污淖散发华辉。
晚春四月,惠风和畅,正是出游好时节。
午时沈辨玉吃了粥,盯了一早上绣品双目隐约酸涩,索性去院中休息远眺。
乘着躺椅,晃悠中不留神睡了过去。
梦中听得敲门声,重重像捣在心上。
沈辨玉陡然醒来,却道不是做梦。
荒山野岭,虽是皇城脚下也不能掉以轻心。
轻手轻脚挪至门前,从缝里一瞥似看到乌压压人群围聚,心上疑惑,听得外面有仆役回报,许是无人,是否要破门而入。
沈辨玉哪能容他们暴力入侵,遂大着胆子应道:“门外何人?”
“一行迷途至此,请主人指条明路。”
沈辨玉回道:“大路朝南直通外城,岂会迷路。”
那人又道:“朝南又绕回此地,实在蹊跷。”
沈辨玉忆起宅中旧事,抬头望天,骄阳普照。
“此刻阳气甚旺,哪有怪力之事?”
说来说去,自是不信这套说辞。
门外一低沉男声响起:“一行乃是京城常宁将军府内人,路过贵地,确实迷途难返,望此间主人襄助,感激不尽。”
沈辨玉心中猛跳,只觉此人声音熟稔无比。
压下那乱绪,听他言语客气,又知他们人多,若是要闯他也阻拦不得,因而下了栓,开门出去。
领头高马上坐着一人,英俊伟岸,自有威严。
沈辨玉急忙低头,假意作揖掩去表情。
多年未见,卫淮舟几无差别,仍是英武无匹,令人望而心荡神驰。
卫淮舟浓眉微皱,尔后舒展,薄唇勾起,“是你?沈辨玉。”
五年混迹市井,沈辨玉已不是十六岁少年,岂会轻易慌了神,落落大方再作揖,“将军万安,多年仍记得草民贱名,甚为惶恐。”
卫淮舟伸腿一迈,径自下马,摆手让仆从在门外一溜排开。
“不请我进去?”
沈辨玉头也不抬,“寒舍微薄,恐污了将军金身。”
“哦?”卫淮舟往前两步,与沈辨玉隔一臂之距。
沈辨玉眼神在他靴上来回,只得退一步,“那……望将军莫要嫌弃。”
说着点头哈腰,替他打开两扇大门。
进了院中,卫淮舟一瞥种满菜的庭院,眉峰微挑。
宅中往日宴客大厅收拾得干净,但只留了一处桌椅,平日里他们吃饭皆在此处。
这里多年无人造访,沈辨玉找不到合适座椅,只得让他随意坐下。
见他落座,沈辨玉去厨房里拿了一套茶具,动作利落地烧水煮茶。
沈辨玉喜茶,此茶是他亲手所种并炒制,虽比不得名贵茶色,却自有一股清冽竹香。
管家跟在他身后,几次想帮都被婉拒。
提壶回了大堂,顶着卫淮舟灼人目光斟满一杯,“只有粗茶,将军海涵。”
卫淮舟不动,沈辨玉执壶再倒一杯,视线与他对上一瞬。
“草民先饮,将军莫怪。”说罢抬袖小抿一口。
卫淮舟眼神玩味,这才两指捏杯,一口饮尽。
沈辨玉再给他满上,全程低头瞧着自个脚尖,眼盼着这尊大佛快些离开。
不料卫淮舟却无半分离去之意,还道:“不请我去别处坐坐?”
沈辨玉答得坦然:“院中污秽甚多,怕污了将军的眼。”
卫淮舟不置可否,“方才瞧那边一簇瘦竹颇为雅致,可否一饱眼福?”
沈辨玉暗自腹诽,堂堂将军见过多少华美院景,哪瞧得上这破败阴宅,当真扯谎不打草稿。
就算再不合理,这话也不敢当着台面说,他亦不能多加拒绝,遂答,“烦劳将军移步。”
管家刚想跟上,卫淮舟一个眼神制止,他便退到院中,不再靠近。
沈辨玉知只剩他们二人,心中兀自乱跳,庆幸眼下沈宣不在家中。
带卫淮舟到了瘦竹院里,正对便是书斋。
此地是沈宣学习之处,他平日繁忙,得闲才过来看看书。
卫淮舟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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