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1 / 2)
她很瘦,形销骨立,但还不至于脱了相,苍白的脸上打点遮瑕,扑上腮红,红色唇膏一抹一顿,也有点清秀人样。她眼型又微挑,半睁不睁,一头黑发再披下,倒有些网上正流行的颓丧女子的美相。
可红灯街上人来人往的,求的是喧嚣热闹,半吊的裤裆跟着晃荡的屁股走,粗糙的手咂摸着袒露的乳味,她这样的鸡,还不大有人看得上。
瘦,硌手,也怕她有病。
客源少,她饥一顿饱一顿的,跟她租一屋的小姐妹没什么想搭把手的心,只担心她下个月的房租续不续得上。
她有点没所谓的样子,接了个跟她一样瘦的客人。这男人年纪不小,还是单身汉,也没个正经工作,赚一天花三天。家里老母更穷,每月的一点养老钱全给了男人。
老客人了,她熟门熟路地让男人进了屋,两具肋骨突出的肉体倒在她的那张沙发床上。男人连开房的钱都出不起。
草草过了前戏,男人抖着进去,她开始装着喘气。她神思飘了出去,身下的床吱吱呀呀,她也心不在焉地叫,心里盘算着这月的收支,下月的开销,有些麻木。
男人早早泄了,躺在一边,她扯了张纸随便擦擦,抽了支5块一包的劣质烟含住,男人嬉皮笑脸伸过来的手被她打开。
“一根三块。”她还没点,要笑不笑的冷样。
男人狠捏了把她的乳头,抽了五块拍她脸上,她摸着钱又笑了,递了根烟过去,还给男人点上。
“臭婊子。”男人吸了一口,呸地吐出,散开的烟雾里混着痰,掉在床上,燃着的烟头也跟着落在她肩上,叠上一个旧疤。
她没什么反应,猜着男人最近有钱,自己能掏出多少来。
男人跟她闹到半夜,神神秘秘地掏出个烟盒,她不认得牌子,但看出来是好烟,男人又抽了几根,倒头睡了过去,把她挤下了床。她也没穿衣服,挠了挠新烧出来的疤,算算水钱,她出去接了点冷水洗下阴,外头人少了些,但还有调笑和还价声。住这儿的几户都是鸡,有几个男人路过见她,目光在她的奶子和疤上流连了一下,罕有过来问价的。
她洗好打了个哆嗦,随便套了个长衣,立在一边抽烟,烟是男人抽剩的半根,进嘴的味道有点怪。她点着抽了一口,长长一口,再慢慢地吐出,残留在舌尖的烟味微苦,缭绕的烟雾四散,成了黏在她身上的烟臭。
外头更冷清了,进房的男女三三两两,路过的闲人越来越少,一房的小姐妹跟客人去了宾馆,房里只有男人,她不太想进去。
手头的火星微微闪闪,马上就要燃尽了,她抖抖烟灰,往房里走,那男人还侧躺着,睡得僵硬。
温度有些低,她裹了毯子,打算在地上将就一晚。还来不及躺下,床前突然拢起一团黑色的雾,聚成一个人形,足的位置浓雾微滚,她瞪着眼,看着那团黑雾中伸出一只枯瘦焦黑的爪,一把长镰带着冷光挥过,飞起的黑雾冰凉得像蛇信,滑过她的鼻尖,激得她一下子攥住了长衣下摆,还没抽干净的烟跟着贴上,灼着她的皮肤,燃起的热度随着痛觉刺进她的阴道,她只能半张着嘴倒下,缓解这一瞬掀起的巨大的欲。
那是什么。
是死神吗?
她眼还瞪着,忍不住深呼吸,甚至感受不到害怕。她扭身爬了过去,试图亲吻那团黑色的雾。身体在发抖,她吸到了一些,轻飘飘的冰凉,微微的黏腻,她露出了迷蒙的神色,下体一阵的收缩。
她已经很少有这种欲念来临的时候了。
她想钻进黑雾,又想被黑雾吞没,她伸出了手,想要拽住至少一丝。黑雾无动于衷,转瞬消散。
她呆望着那片地,冰凉的瓷砖地,铺得并不严实合缝。她光裸的腿贴在上面,阴道还散发着热度,她望着自己干瘦的手半晌,叉开腿,坐在黑雾散去的那块瓷砖上。
好凉,好凉。
她扭起下身,磨蹭,再伸手摆弄,冰凉的地面被她蹭出了水迹,渐渐还能反暖些她的下身。她不耐地翻身,企图再汲取一些如黑雾般刺骨的凉意,却不小心撞到了床脚。
不甚牢靠的沙发床被震得猛晃一下,床上的男人也猛晃一下,原本侧身的姿势变成了平躺,还是那般僵硬,男人半睁着眼睛面目狰狞。
她这才发觉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茫然地环顾着窄小的房间,恍然记起男人一夜未醒。
男人死了。
欲念褪去了些,她这才有了点后知后觉的惧怕,哆嗦了半天才叫了警察。来的片警公事公办,有些严肃,又不耐烦,搞清了前因后果,折腾老半天,确定了是猝死,才算这案子归档落定。警局内几双眼睛盯着她,颇有点耐人寻味。扫黄打非了这么久,该在的都还在,她有时候站在院门前看热闹,打上门来的老婆拽着女人哭天喊地,她眼里都是对这些良家妇女的同情。
如果没有嫖客,又怎么会有鸡呢。
老婆们还等着老公回心,她从来不敢指望男人转意。
片警没有为难她,她知道这些街上熟客的心思,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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