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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娘转头斜睨了雾儿一眼,堕马髻边依旧簪着两只东珠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蓬松又慵懒。

“还不起来,在这跪着像什么话。”

“是,姑娘。”

雾儿从香案边起身,退出花房的时候正巧碰到踏进院门的桑芜和碧琴,只低着头行礼并不做声。

桑芜好奇地回望了雾儿一眼,也没往心里去。

婳娘嗤笑一声,摇着扇子袅娜地掀起苇帘走出。

“坐,”她招呼着桑芜,“院子狭小,还请公主多担待。”

今日的花楹轩与她初次来的那日略有不同,院子正中摆着两张竹摇椅,摇椅中间的矮案上放着茶水果盘,显然是有客人要招待的模样。

桑芜望着婳娘手心的竹扇,冬日里摇扇这件事被她做起来并不违和,反而有种风流的韵味。

碧琴搀着她顺着摇椅躺下,刺目的光线晃得她眼前出现彩色的光影。

“是我叨扰。”桑芜面颊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公主可是有烦心事?”婳娘将竹扇放在小腹间,鹅黄的裙衫几乎要同摇椅的颜色融为一体。

“我把你送我的绢花弄丢了,抱歉。”

桑芜学着婳娘的样子,闭目沐浴着日光。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全身好似被拆散了架,花穴中还含着根玉势,大腿被牵扯都是拉筋彻骨的疼,足底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皮,将新换的罗袜渗出殷红的血。

如果没有碧琴搀着,走路都得趔趄。

桑芜本想和似昨日在繁院的梳妆台边坐到落日,直到碧琴在书房整理她看得《江陵记》,问她要不要将竹简收起来。

在那瞬间她就想到花楹轩,仿佛冥冥中有种指引让她来这里,告诉她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早晚都要不见的,我再送你一只海棠如何?”

婳娘歪头看着她脖颈间隐约露出来的青紫吻痕,以及眼底的青黑,心下凄然。

桑芜摒退碧琴,让她回繁院。

“公主。”碧琴眸中全是忧色。

“没事,午膳后来接我。”桑芜安抚着她。

碧琴知道坳她不过,三步两回头离开花楹轩。

“你的小丫鬟跟上次比好像有点不一样。”婳娘闲聊着家常。

“哪里不一样?”

“前天她跟着你来的时候,好像很讨厌我,还很怕你。”

婳娘笑着抿了口清心茶,澄黄的茶汤装在白釉的茶碗里,被日光折射出粼粼的光芒,跟琥珀一般。

她尽量平和地跟桑芜聊着家常。

“现在呢?”桑芜扯着嘴角。

“一般般讨厌我吧,不过看起来不怕你了。”婳娘自嘲地吹着茶汤。

桑芜虚弱地笑了。

贵女间流行用铜钱大小的的茶杯喝茶,端起来浅尝一口,润湿唇瓣就算喝完了,显得矜贵。

嬷嬷告诉她只有巷口的茶铺才有那做工的匠人用大碗喝茶,光着赤膊,热气腾腾地一口灌下去,还得用下摆擦嘴,叫她不要学。

她瞧着婳娘用茶碗喝着茶,一点也不显得粗鄙,更加显现出浑然天成的贵气。

她也想端着茶碗喝一口,小腹抽痛加上手脚无力,让她的茶碗都端不稳。

婳娘接过摇晃的茶碗,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丝毫不似闺中女子。

“公主,这种小聪明不适合用在我身上,”婳娘将茶碗放在矮案上,“如果我不接,你真要将茶汤泼在自己身上不成?”

“抱歉。”桑芜紧抓着摇椅的扶手,粉莹的指甲由于用力过度而发白,脸颊因羞恼泛着惹人怜爱的粉。

“没必要和我道歉,本就是我对不住你在先。”

婳娘今日耐心极好,鹅黄软烟罗裙摆迤逦在地,丰腴酥乳呼之欲出,香丸的味道还未散却,馥郁的四合香在空气中涌动。

桑芜愣怔地看着她,她没有想到婳娘居然会这么痛快地承认事情有关,而且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关系了。

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蹦出喉咙。

婳娘就想是画布外面闯入画中的异客,言语和行为没有哪个符合她正常的处世准则。

“你就不怕吗?”桑芜嘴唇苍白。

“怕死么?”婳娘佯装认真思考,“有一点吧。”

桑芜不信,她分明就是不怕的,整个世界对她而言就像是,就像是……一张可以触摸到的地图。

她置身事外,游戏人间。

婳娘笑看着桑芜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重复道。

“真的有点怕的,不骗你。”婳娘撩着垂散在胸前的乌发说道。

桑芜明白了,婳娘不是不怕死,是不怕她,就算她透露出她的秘密,她也不会将婳娘怎么样。

“绢花是怎么回事?”桑芜紊乱的呼吸显示出她的不平静,她在等一个答案。

“那朵粉月季的花蕊间,撒了我刚调好的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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