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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量时,他凝重而了然地微笑了。

耳朵烫烫地发痛,似乎是肿了起来。虎杖不适地拧了拧脖子。

宿傩饮下杯底酒水,并不咽下,而是卷在舌尖。他向前俯身,含住虎杖耳垂。受创的伤口缓缓溢出鲜血,命定的芳香千丝万缕融化在醇厚的酒水里,一层层叠加起来的、爆发性的美妙回甘。

再昂贵再精酿,酒不过是米的发酵,与命定向导的血液相比,淡薄无味到可怜。宿傩的舌尖游过耳钉的棱角,从缝隙里吸吮残血。每一滴,都在味觉上放出可怖的香气。每一滴,都比上一滴更加香甜。香气,无与伦比的美妙香气,像暴雨后的烈日一样蒸腾着大地,水汽弥散,照映焦烈的日痕,世间万物都屈服在曝晒的光辉之下。

宿傩骤然惊觉,他和小鬼已融合得很深。

他感到了……将欲压倒一切的巨大羞辱。

在不可见的灵魂所在,在不可知的精神深处,有人留下了痕迹。

不是雪地里转瞬埋没的脚印,不是水面上投下石子的动静,不是划开后愈合如初的伤口。

是烟尘,是火光的巨幕,是山火燎原后长达数十年的沉默和死寂。

那香气,是焚烧的香气。

一瞬间,那鲜明的印象,如同虫蛹里流出白浆的尸体。

宿傩顿时恶心欲呕。

电影直到结束都没人有心思看,放完了片尾,屏幕半灰着。它沉默了半天,等不到回应,于是亮了一霎回到待机画面,又渐渐安取下。

腹中的反胃感熊熊烧灼,像是在里面点了一把火,之前饮下的酒水此刻全成了助燃剂。宿傩只是坐在那里,就觉得浑身都湿滑起来。

身体里沉淀的,并不是痛感,而是一种粘稠的重量,因为过于沉重以至于不成形状,让世间最强大的肉躯也难以负荷,委顿在地。

有一部分的他化为浆水流淌在地,膨胀的情绪如浪潮般填满每一寸黑暗的空隙,另一部分的他则石化不动,他既发自内心地厌恶这段注定失败的感情,却又不得不直面自己紊乱的心绪。他可以不承认,但他终究要承认。即使一时把自己蒙蔽过去,将来他还有漫长的时间来反刍真相。

何为真物?何为伪物?

或许他在意的仅仅是命定的芳香,也许虎杖悠仁不过是香味的容器。但在绝无仅有的命定当前,谁又能把他们分得那么清呢。

明明早就知道,真物伪物,不过一镜之隔。

我到底在烦恼什么?

焦躁的情绪炙烤着宿傩。

是口腹之欲得不到满足?是对小鬼的不快?

还是自恃高洁的自身被迫受污?

己身维持了数百年的自洽被小鬼轻松打破,只需要一点鲜血,一点散逸的香气。越是融合,越觉甘美,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宿傩依然完美,却不复无瑕。小鬼留下的印迹在灵魂深处张牙舞爪,撕开裂痕,凿出空隙,让精神相互填补容纳。而宿傩竟以为那不过是水面上几道微澜。他很快就习惯了被穿凿的感觉,就像他习惯了虎杖的手指,虎杖的嘴唇,虎杖偏好进入他的方式。

就像他习惯了身上的刻印。

就像他习惯了虎杖的存在。

宿傩的烦躁如同一个巨大滚烫的热源,在他身边的虎杖受到感染,也莫名地燥热起来。他别扭地调整了下姿势,大腿隔着轻薄的和服,贴上了宿傩的腿。

隔着两层衣服,还是觉得宿傩像座高温火山。虎杖把手掌放在薄薄的衣料上,想着宿傩的体温会不会把衣服烧起来。

“要做就做!”

宿傩拍开他的手,满脸不悦,脸色差的厉害。

好吧好吧。

虎杖举手投降。

他刚直起身,就被宿傩揪着领子带了下去,幸好用手撑了一下,没砸在宿傩身上。

不然又要发脾气了。

躺在他身下的宿傩,胸膛起伏,衣襟凌乱,血色眼眸在暗夜里荧荧生光,盛满了隐忍和不耐,像是一匹觅食的孤狼。

“怎么摆出这副表情……像是跟我有仇似的……”

虎杖空出一只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宿傩的侧颊。慢慢地,那块绷紧的咬肌放松了。宿傩张开嘴唇,将他抚动的拇指含进嘴里,濡湿的舌头纠缠不放,把虎杖的手舔的水淋淋。他一定是位顶级的美食家,品尝滋味时总是格外细致。他用臼齿轻咬最是饱满多肉的指腹,在虎杖吃痛想要拿开拇指时,意犹未尽地在关节处咬出一排牙印。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最多的时间全都耗在床上。

宿傩的想法,宿傩的过去,宿傩的谋划,这些虎杖全是一知半解。

但宿傩的肌肤,宿傩的身体,宿傩的欲望,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宿傩对他张开腿。

柔顺布料下突显出的成熟男体,因汗水而潮湿粘腻,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地图,在虎杖面前一览无余。虎杖熟悉其上每一道肌肉的线条。他知道它们在放松时能变得多么柔软,发力时又能变得多么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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