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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大着胆子:“……一一年纪还小。”“要是可以……你多担待些。”她不会表述,纠结许久,才终于说出口,“要是不打算结婚……也早点告诉她。”“会结婚。”他回过头,“会。您放心。”她母亲愣了一愣。季允之不和一一本人以外的人自证发誓,哪怕是她的亲人也不行。礼貌道别,转身离开。汽车驶离。原本身处最普通不过的城市路线里,也逐渐走回他熟悉的轨道里。但忽然就在那么一瞬间,急剧停在路边。他重新拿起日记本。“原来我成年,就是为了被人享用”。她究竟是用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的?他确认他的情绪机制彻底失灵,因为只是难过到无以复加。但根本都没有资格安抚。这是他自己做过的事。是他在她刚刚长大的时候,亲手把她归纳为性资源。他想起那个被划掉的、凌乱的、他的名字。也像他没有写完的爱你。给她的爱你。来的时候他原本已经想过,即使她表现得万分狠心,他相信她还是想听。他甚至自信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是她对贫穷感到后怕,因而过于执拗。但现在感到怯懦。如果不用最纯粹的、无条件的、不为企求原谅的爱意补偿,他很难找到她释怀的理由。他自己都很难找到。商忆正弯腰帮南希搬东西,此女是骨灰二次元,乱七八糟的东西寄了三大箱,晚上才到。但妈妈来电的铃声响起。南希挥挥手,示意她先去接。“妈咪?”“在忙吗?”“还好。”她低头拍灰尘,“搬宿舍。差不多了。”“那个……”杨淑惠很犹豫,“你是不是和小季闹脾气了?”商忆一顿。“他来了一趟家里。”妈妈说,“人很好,也有礼貌。不过……”“他去找你?”一一的声音瞬间拔高。“……是。”杨淑惠想着,虽然他说不用联系,但这事是一一不对,“你这孩子……之前你跟我说他对你很好,我还不太信,现在信了。”“什么意思?”“就是那个什么交换嘛。你也是的,这种事跟人家闹什么。”妈妈语重心长口吻,“去那么久,他要工作的呀,不乐意很正常。”商忆面无表情。“妈咪为你好。我们这种家庭,要不是和他在一起,你也不会考虑这些。”母亲的声音依然柔和,可是她永远只有柔和,“男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凡事多想想对你好的地方……”“你就是靠这么想着,所以跟我爸在一起一辈子吗?”电话里只剩寂静。“妈咪,对不起,我知道你在生病。”她抬手捂住额头,处于崩溃边缘,“可我真的忍不住了。你知道如果你早早离婚,还有姨妈们愿意帮忙,我们根本就不用过那种日子的吗?”“你为什么要给他生三个孩子?我还偏偏是第一个。”“不要管我,不要干涉我和他的关系。就算他对你礼貌,那也是因为我。”商忆深呼吸,“他愿意给商惟什么前途,也是我说了算。所以,听我的。”抢在母亲懦弱落泪之前,她把电话挂断。她看够了。暂时没有耐心像以前无数次重复的那样,抱住妈妈。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直接拨过去。“你够了没有?”商忆紧紧抓着栏杆:“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没有什么为什么,也不只是因为一件事。你帮过我的我都记得,你对我的好我也很感谢,但是一个决定是综合考虑的结果,现在结果就是我跟你待在一起我就很累,我就觉得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只会被你的脾气和性格反复折磨。你什么都有,这不怪你,你不理解我,这也不怪你,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明不明白?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总是让人感到毫无希望吗?你知道世界上其实可能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男人,会在两个人最相爱的时候,也坚持声称不要改变他吗?你是不是还觉得诚实很可贵?可是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在你面前的样子,哪怕是最了解我的人都会感到陌生。你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只想把她紧紧拴在身边吗?我室友,她十八岁那年,和她同样十八岁的男朋友,男生填想为了她降级填志愿,她哭着逼他老老实实填上交,录取了两个人再一起规划见面的频率和费用,规划到天亮。她会不知道他们四年都不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可是你呢?你是怎么想我的?你在乎过我的前途我的想法我的为难吗?不就是因为我的十八岁比别人廉价吗?不就是因为你知道我的贫穷吗?你最知道了,你比谁都知道因为穷我愿意牺牲什么。所以你只想维持你的傲慢,你安慰自己我们只是价值观不同,你永远都给我最好的,你有什么错?可是你拿什么保证永远啊?你只是想用最低的时间和情绪成本得到我而已,直到你厌倦,直到你腻烦。这不就是你这些行为的目的吗?那我的人生呢?我自己的人生呢?你到底能不能明白,这甚至根本不是我靠自己能得到多少钱,或者得不到的问题,更不只是一个破烂学位破烂交换,是无论怎么样,无论什么境地,哪怕被你抛弃,我可以自己选择可以有退路,而不是每天都在祈祷不要被你丢掉,因为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我的家庭永远在指望我拯救,为什么非要得到我这样的人的依附啊?你到底能不能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还找我妈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也记得我是为什么向你跪下,你说自己喜欢我、在意我、选择我、非我不可,然后你利用这个!利用我妈妈!”她几乎是在嘶吼。“别再用感情哄我了……你想要因为你承认有点喜欢就欢呼雀跃的人,想要小心翼翼问可不可以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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