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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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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副木楞的表情。

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会伤心,跟个傻子一样。

真是烦人。

甘遂背过身去,不愿再看温郁金一眼。

温郁金下意识去拉甘遂的衣服,想说我不离开你,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但甘遂的冷漠让他的话冻在嗓子中,最后只单调地发出一个呃声,电梯门也在此刻打开,他只能看着甘遂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配不配。

温郁金蹲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拨弄正在搬家的蚂蚁,几十分钟过去,他放空的脑袋里才突然想起甘遂的问话。

他当然不配。

甘遂芝兰玉树,是上流圈子中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保送国内一流的顶级菁英大学,家境优渥,才华横溢。

他呢?

他温郁金是个一生下来就不受宠爱的倒霉蛋,是害妈妈患产后抑郁,破坏家庭和睦的坏蛋,是废寝忘食也只刚刚考过本科线,什么都学不会的,资质平庸的笨蛋。

云泥之别,哪里会配呢。

正自嘲地想着,他一不小心踩到蚂蚁蛋,身上有几处传来刺痛,他嘶嘶倒吸冷气,起身拍掉蚂蚁,迅速退后了好几步,一不小心退到台阶边,重心不稳,摔了个实在。

太疼了。

这下才是真的疼。

一小时前甘遂说的话这时候也同这些疼痛一样,刺得他嗡嗡耳鸣,十分胸闷。

温郁金慢慢坐了起来,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声流泪。屁股太疼了,像被撕成了两半,心脏也是,不,全身都是,他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伤口处丝丝缕缕,是眼泪。

疼痛感知总是后知后觉,这让他的痛苦变得无比漫长,等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已经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身边人来人往,但没人主动开口问他。

这是医院,有坐在医院台阶哭的,有对墙下跪祈祷的,有哭到无力瘫在地上傻笑的,在医院里,悲伤多于其他情绪,哭太正常了。

温郁金在腿上蹭干眼泪,起身离开。

躲在柱子后的甘遂站了出来,紧紧皱着眉看着温郁金一瘸一拐转过拐角,他手里捏着的纸巾已经皱成一团,碎屑微不可见,消散在风里。

真是丢死人了,十九岁的人还在医院门口玩蚂蚁,玩蚂蚁被咬就算了,平地还摔跤,摔了还哭,简直丢死人了。

即使没看他的脸,甘遂也知道,那让人讨厌的温郁金一定是一副可怜巴巴讨人怜爱的脸回家,他最好是回家。

甘遂把没有递出去的纸塞进兜里,转身走进医院,正好遇到做完体检的妈妈。

坐进车里,甘妈问:“以前叫你陪妈妈来你都不来,这次怎么会来?”

“chrisher今天回来,他跟我说他在医院,顺路。”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好多年了,我以为你们没联系了。”

甘遂垂下眼,光影在他脸上错落漂浮:“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们小时候就玩很好,现在也一样。今晚他会来家里,我已经让郑姨准备晚餐了。”

“不错。”甘妈摸了摸甘遂的头发说,“他妈妈是公司的客户,你和chrisher关系好,我们生意上也能长久稳定。不愧是我的儿子,什么都做得很好。”

甘遂嗯了一声,偏头看向车窗外,烦闷的心绪在晚风里也并未散开,反而愈加郁闷。

对比回家跟chrisher吃饭叙旧,他更想去把温郁金抓回来再关起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在电梯里不该那么仁慈,应该让他无所不用其极来哄他才对。

太便宜他了。

看他摔跤也一点都不解气。

“少爷,你的朋友已经到了。”

刚到门口,家里的佣人接过甘遂手里的东西时告知他。

甘遂问:“他在哪?”

“他说他去转转,我看他往后花园去了。”

“嗯。”甘遂抬手看了一眼表,说,“我去找他,你去忙吧。”

“是。”

后花园并没有人。

甘遂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木楼梯之下,花团锦簇的绿墙之后的地下室,他才看见一头金发,笑眼盈盈地弯着腰跟坐在地上的人说话的chrisher。

“chrisher,你在那干什么?谁在那?”

chrisher听到甘遂的声音转过头来,直起身朝他挥了挥手,兴奋地用英语说:“look!there,sabeautyhere!”

离着十米远,甘遂错开花架,偏头去看,是温郁金。

甘遂一怔,越走越近,越近就越不屑,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让他别跑他要跑,赶他跑又要上赶着回来,真是贱。

温郁金换了身衣服,戴上了被他改造得像半边蝴蝶翅膀的助听器,穿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十分青春纯情。

甘遂走到温郁金面前,问:“你这又是做什么?我让你滚你是听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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