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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扬沉鬱的眼神,直穿进王念语的心脏,埋在眼底的悲伤倾洩,如同一把双面刃,彼此都感受的到和对方一样的淌血心痛。
吐出再多的解释也癒合不了。
王念语沉默,选择回避。虽然于心不忍,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梦想。那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做的决定、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想认认真真做好的一件目标。
真的无法割捨……
时间久了他就能体谅她了吧?
是吧?
林敬扬苦涩的微笑,「你走了,我们会分开……你知道吗?我们会分开,会被分得很远很远……」像是对着王念语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粗粗的、低低的、沧桑的、虚弱的、绝望的,不知是被冷风吹的受寒,还是因为哽咽而死活压抑。林敬扬觉得全身都好累,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依靠在冰冷的女儿墙上。
他今天太累了,这么累的话一定是在作梦吧?
就像以前,曾说着自己梦到了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脑袋备感疲倦的时候,念语都会带点指责语气的关心,轻声说:那是因为发烧,你再不注意身体啊!
那时候他会觉得生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你不要这样……」王念语握住林敬扬的双手,发现他一直以来温热的掌心此刻却冻如冰砖。「我会回来的……」说出口的话依旧颤抖空虚。她更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想传达自己手心一点点的温度,却怎么也传递不了。他的手一样冰冷、他的手一动也不动,没有回握,只是放任她焦急的为他搓手取暖。
「多久后回来?一年?两年?说不定不回来了呢。」他凝视远方,盯着皎洁的月光,微微一笑,似毫无所谓又似伤感。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浮现了以前常在脑袋跑啊跑的那些未来,忽然就变得好远、好远,远到他已经可以轻易想像,他的念语将会这么一去不復返。她的背影将会依稀在眼前游荡,却触手不及。
王念语被他的话堵住了,僵在原地没有开口,只是更加专心的搓揉着他冰冷的掌心。
眼眶逐渐湿热。
她发现自己无法给他一个完整又安心的保证。
未来太大、太广了,她负担不起任何衝动下做出承诺的后果,所以选择不给。她选择自私的,连一点带着希望的谎言都不愿向林敬扬搪塞;她自私的选择,不向林敬扬含糊的蒙混过去。
不给他留下等待的期限。
她只是担心,若是连带他把自己的青春都栽进去了怎么办?
未来的事没人能知道,没有人可以带有十足的把握。
林敬扬好不捨她的白费力气,反正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你只能选一个。念语,你只能选一个。」林敬扬眼神坚定的望向她,可声音却流露出卑微的哀求,「学甜点不一定要在法国,你先在台湾,大学毕业了我陪你,去哪我都陪你……」他越说越小声,充满不安。
家里还需要他,他必须留下来完成国内的学业,完成考上医学系的志愿。法国太远了,他出不去,他陪不了她;可是毕业后就不一样了,他可以申请去国外进修,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起了。
多么美好的未来。
可是林敬扬知道现在这些都是幻觉了。
王念语渐渐滑落握住林敬扬的双手,却被林敬扬快速的握在手心。她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皱紧眉头,红了眼眶。
「走吧,外面很冷,我们回去读书。」更加握紧了她的手,林敬扬转身将她带回自习教室。
王念语被林敬扬拉着走,低头再次看向两人握紧的双手,渐渐的松开握紧的力道。林敬扬走在前面,也感觉到了王念语手中的变化,于是又更加抓紧她。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失去他的念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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