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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浮现了喻敏说着曾经想要念音乐系时的落寞表情,李雁茹蹙眉、微低下头,手肘立起交握的双手与唇瓣相触,随后沉痛地闔上眼睛。

她其实有注意到,寒假过后喻敏就经常面色不佳,但是因为喻敏总是表现不愿多谈的样子,所以她也不敢深究。当初若是再死缠烂打一点,喻敏说不定就愿意对她透漏些许,即便微乎其微,但或许能够替她分担痛苦,甚至能够阻止后来的事情。

也许,未来就会有所不同了。

李雁茹紧拧眉心,头低得更下,额头直接抵在交握的双手上。

「但是,对不起,我无法实现与你的约定了,你给我的坚强仍然不足以抵御我面对的现实。我对我妈妈并没有任何怨言,她虽然不曾跟我详细说过,但我知道她过去也吃过不少苦,如果可以再次与她好好谈话,我只想对她说一声谢谢。

只是现在,我无法与她继续这样相处下去,也无法走她希望我走的道路,所以我决定要先走一步,解放她,也解放我自己。」

拿着信的指尖收紧,丁语婷抖着身子缓缓将头低下,把整张脸埋入信中,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喻敏的名字。

「敏敏……敏敏啊啊啊……」

「我要去寻找那已经失落、却令人嚮往的国度,我会在那里等你。希望届时,我能以毫无烦忧、最纯粹的笑容迎接你。」

听着丁语婷不成声的哭泣与喊叫,李雁茹的胸口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是因为气氛的使然,也是因为她的心里感觉到事情正迈向终结。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将喻敏的遗书公诸于世的原因,是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是间接害死喻敏的人,但是反覆读信并理清自己的想法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单纯是这样。

──她其实一直在抗拒接受喻敏的死亡。

只要喻敏的遗书不被他人所知,她就会一直记得喻敏的事,记得她将重要的信件託付给自己、记得她就在自己身边,记得自己在喻敏最绝望的时候没能察觉她的痛苦,记得这份让自己痛不欲生的自责。

为了完成那个约定,她一次又一次,演奏着相同的旋律,在蔚蓝的大海中寻找失落的国度,等待能与她的大提琴合为一首完整曲子的另一个声音,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好似这么做,终会迎来钢琴声响起的一天。

然而实际上,李雁茹因为心里不愿接受喻敏不在的事实,只好藉由这种方式催眠自己。若是不这么做,她深怕自己会忘记,忘记与喻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忘记与她一同听过的《atntis》的旋律……

忘记那个,她曾经深深爱过的人。

桌上餐点的白烟逐渐消散,两人之间悲伤而压抑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丁语婷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中,红肿的双眼已经失去了刚来时的神采。她准备将信递回给李雁茹时,李雁茹伸手作势挡住,并道:「那封信,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交给喻敏的母亲吗?」

她收回手,才解释道:「其实我刚收到这封信时,觉得最应该交给的对象就是喻敏的母亲。我认为,她有权利,也有义务要知道喻敏走上绝路的原因。」

李雁茹说这话时的表情,是丁语婷不曾见过的严肃,让她拿着信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还有,我想说对不起。」语气一改,李雁茹皱起脸,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收紧,「你当初明明要我好好照顾喻敏,我却没有做到。好几次我发现了喻敏的异常,却都没有深入,才会害得她做出这种选择。我……」

吸了一口气,在眼眶中蓄势待发的泪水终于溃堤而出,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落下,她倔强地低下头,不愿让人看见身为间接加害者的自己软弱的表情。

她哑着声音道:「我,也是害死喻敏的人……」

「不,这不是你的错。」丁语婷用力摇头,双手撑在桌缘努力让身体前倾,「我从信的内容就可以感受到,敏敏根本不怪你,甚至很喜欢这样的你、很庆幸认识你。而且她的心结,或许只有她的家人能解……我们终究只是她的朋友,是局外人。」

在说这话时,李雁茹似乎听出了丁语婷语气中的悲凉,眼泪不禁更加汹涌而出。正如喻敏在信中所写的,在现实之前,这段友谊终究是脆弱的,她也记得杨舒茵曾对她说过一段类似的话。

「当两人更亲近之后,喜欢会昇华为爱,到那时候这段关係就不是朋友可以比拟的了。」

想起杨舒茵,李雁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勒紧似地难受。

突然,一隻温暖的手覆上她紧攥着的拳头,抬起头,便对上了丁语婷的目光。她眼角噙着泪水,却笑得无比温柔。

「所以雁茹,你不需要觉得自责,你不是已经为了敏敏读了音乐吗?你为她做得够多了,我们……都该往前走了。」

李雁茹慢慢地睁大了双眼。

黑暗中,有道微弱却温暖的光,似乎想让人注意到似地,正努力散发着光芒,而李雁茹摸索着前行,想要更加靠近。

如同喻敏流着泪对她微笑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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