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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飞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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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江南连着下了十几日的暴雨,数个堤坝被冲垮。

雪花般的奏疏一封封被送到长安,压在萧世檀的案头。

他整日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有心思再想些什么别的了。

自古江河多有水患,本是拨款赈灾便也能稳住局势。

此番随之而来的瘟疫比前些年的都要严重些。

这些都还好,天高皇帝远,反正萧世檀远在长安的皇城中,定然是染不了瘟疫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多破费些做做形式便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这次传出个【主有悖天,是为天怒。】的说法,在灾民口中传得沸沸扬扬。

萧世檀心中有鬼,自然对这说法上心得很。

千秋殿中,萧世檀将写有那几个字的奏折统统撕了个粉碎。

“这群贱民,朕给他们拨款拨粮,还瞎传些什么?!”

萧世檀身为皇室,心中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往前他不好表露出什么,可如此盛怒之下便也口无遮拦起来。

殿下垂眼侍立的沉之舟闻言,抬眸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屈正煊。

见屈正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沉之舟又看向殿上插着腰气得脸上绯红的萧世檀。

这一看,便直直对上萧世檀的双眸。

“怎么,沉卿有话要说?”

单从语气上听来并无什么异样,可萧世檀的眉宇间全是威胁。

仿佛他若是指出方才萧世檀的不对,性命便不保了。

沉之舟深吸一口气,努力扼制住到了嘴边的劝诫。

他若是提议萧世檀写罪己诏以告天下,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现在的萧世檀满心权欲,又怎么是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夫子不耻下问的翩翩少年?

“陛下,臣……在广陵尚有一处私宅,臣这就去封家书可为灾民临时安顿之所。”

听到沉之舟并没有说他,萧世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知道方才失言了。

萧世檀微微颔首,算是允了沉之舟的建议,随后便抬手让他二人退下。

沉下心来又看了几封奏疏,皆是各地州尹府司报惨之言,其中便有金陵尹孙毓泽的。

“哼,怎么不淹死她!”

萧世檀低声咒骂了几句,便对着身后的裴修道:“今年的武举情形如何?”

裴修向后退了半步,而后抱拳行礼;“臣去看过几次,其中有几个是不错的好苗子。”

“嗯,最后你亲自去试。裴卿,你选出来的,自然是好的。”

自方才一直紧锁的眉头终是得以舒展些许。

盘点举国能战之人,只剩下萧瑎、裴修与顾泉;如今顾泉身死,萧瑎又向来与萧瑾蘅交好,裴修掌管禁军不便出长安。

长安城里的那些将门之子各个都是市井打架的好手,可若是上了战场只怕是直接会被吓死。

萧世檀如今最担心的便是有暴民乘机举事,而他来不及镇压。

沉之舟显然也同他想到一处去了,自回到府上就连连叹气。

晚膳时分,沉之舟拿着筷子一菜未夹便又放下;“倚竹,你且悄悄快马去广陵,把那处宅子用作收留灾民之地吧。”

“爹爹,这……可是灾情又严重了?”

沉之舟悄悄瞟了沉照溪一眼,稍稍想了下措辞;“嗯,你此去也注意着些自己,那边的瘟疫也不能轻视。”

听到瘟疫一事,沉照溪也放下了筷子;“爹,我想与兄长同去……”

沉之舟瞧了她一眼,随即无奈道:“你是想去哪个陵?”

“我……”

小心思就这般被拆穿,沉照溪的耳尖立马便红了个彻底。

她从未主动向沉之舟道明与萧瑾蘅的关系,可沉之舟看起来就是这般默允了。

见到沉照溪露出这般神情,沉倚竹也难得揶揄;“爹爹何不说得透彻些,小妹这是想心上人罢。”

“兄长……”

一旁的沉母也用帕子掩着嘴角,偷偷笑着。

“好了好了。”见沉照溪整张脸都熟透了,沉之舟赶紧出来转移话题;“照溪,你有没有想过陛下若是知道了,郡主的日子会更难熬。”

沉照溪没有作答,她知道,的确如此。

“倚竹,今夜你便把东西收拾好带上些艾草和往年防时疫的药,再选个合适的,明日便速速启程罢。”

“嗯知道了爹爹,那儿子便先退下了。”

沉之舟点头默许,沉倚竹行了个礼便退下。

他这一走,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沉照溪看着门的方向,满脸艳羡。

“你就别想着同你偷偷去求你兄长了。”沉之舟一脸识破了的表情,转头对沉母道:“菡娘,麻烦你这些日子看好咱女儿。”

“爹!您若帮忙藏些消息,他也不一定会知道!”

“不一定?!”

见着两人都渐渐提高些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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