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岛(2 / 3)
这才惊慌失措地拉着他,急急忙忙地地往浴室去,在浴室门口被狠狠绊了一下,她也顾不上,拉着陈珂,拽过喷头,冰凉的水乍一浇在伤口上,陈珂疼得吸口气,裴清吓得手一抖,水全浇到了他身上,她努力稳住手,却还是将陈珂浇得浑身湿淋淋的,等伤口终于冲洗到麻木,陈珂已经冷得发抖,他转过身,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雪白得没有血色,看着分外脆弱,裴清紧紧攥着花洒,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发白。陈珂关了水龙头,再次确认“有没有受伤?”
裴清沉默着,死死地咬住嘴唇,陈珂误解了她的表情“吓到了吧?没事的。”话音落下,他又是一个冷战,裴清这才大梦初醒般“你去换衣服!”
一月的北方,正是隆冬,就算开了空调,被冷水一浇,还是冷得人浑身发颤,陈珂想摸一摸的她的头发,可他手是湿的,于是他收回了手,声音轻柔“好,你也去换件衣服。”
陈珂拿着干衣服去了次卧,他还是不习惯在她面前换衣服,裴清也破天荒地没有纠缠,她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她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指甲狠狠地嵌进自己手背里,仿佛没有痛感一般,在白皙的掌心刻下一个个红痕,陈珂换好衣服走进来,他慢慢暖和起来,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反而是裴清,依然脸色惨白地坐在床上,手紧紧地绞在一起,陈珂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强行掰开,尖锐的指甲刺进皮肤里,白嫩的皮肤已经隐隐渗出血迹来,他的眉头再次皱紧了“为什么?”
裴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再次陷入了沉默,她的手冰一样凉,他也坐到床上,低头看着她,她脸色惨白,柔嫩的红唇上刚刚咬出的清晰的齿痕,陈珂捧着她的脸,抬起来,让她直视他的眼睛,窗外那样灿烂的夕阳都照不亮她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暗淡无光,她只是略略抬眼瞥了他一眼,就迅速垂下睫毛,不再看他。陈珂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指腹按在她掌心的伤口上,慢慢地揉着,再次问道“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裴清只是沉默,他也不再追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指甲刀,托住她的手,金属的剪口一张一合,将她的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少年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眉眼,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挺直的鼻骨,淡红的薄唇,线条优美的的下颌线,是个叁百六十度无死角好看的美人,裴清呆呆地看着他,原本冷淡寡言的少年,在深深浅浅的橘红金黄中,温柔的发光,他的动作轻而小心。陈珂剪完了指甲,抬头看她,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以后不许这样子了。”
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眸子像是水洗的黑曜石,不染尘埃,纯净得能将人刺痛。失魂落魄的裴清忽然回过神来一般,一把推开他“我不要你管。”她从床上跳下来,朝着门外跑。
陈珂猛然间被她一推,差点磕倒在床头柜上,他反应极快,他一只手撑了一下床,很快稳住身形,借力站起来,个高腿长的优势体现出来,只跨了一步,就一把拽住裴清的手腕,她被拽得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陈珂从身后抱住她,将娇小的女孩牢牢裹紧怀里严丝合缝,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像是午后阳光下蓬松的棉被,温暖,散发着干净的香。裴清挣扎着,又踢又踹地推搡他,让他放开。她还是从前那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像个孩子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是怎么样的情绪,以前陈珂觉得她是疯子,脑子不正常,现在,他居然可以通过她的瞳孔,看到她的情绪,看到她乖张的行径下,深藏的恐惧。
“裴清”少年紧紧抱着她,伏在她耳边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温柔“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像是什么魔咒,将她的全部动作禁锢,她的身体僵直,又情绪在这一刻溃不成堤,突然大声哭起来,裴清拼命往他怀里挤,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哽咽着,语无伦次“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你要讨厌我······”
陈珂很平静,他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轻轻拍着她的头,一遍一遍重复着“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如果陈珂撩起她的长发,就会发现,额角那里的发际,有一处细长的白色伤疤,一直蔓延进头发中。那是她只有四岁的时候,和一个小朋友在滑梯上玩,不记得为什么起了争执,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玩伴的父母一直在旁边,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她,而裴清,脸朝下摔倒了地上,失去了两颗宝贵的门牙,收获了一块不长头发的头皮,她坐在地上哭了半小时,做完美甲的保姆才走过,一声不响地抱起她回了家,只字不提她受伤的事情,甚至一家人谁也没注意到她没了两颗门牙,直到晚上小孩的父母找上门,指责裴清掐青了她孩子的手臂,还把人推下去。她记得每一个人冷漠的表情,记得她哭着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理睬她,她想到了别人父母的温柔安慰,也看到了自己家人厌恶的眼神,她委屈极了,小小的裴清她躺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打滚,收获的只是奶奶不绝于耳的骂声和姑姑的讥讽,至于她爸爸,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从她身旁走过,去处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