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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习惯放很多西红柿,煮出鲜艳好看的颜色,煮一大锅,三个人坐在壁炉边,边讨论着明天的出行边喝汤。

我和陀思时常意见不合,争得面红耳赤,伊万总是以脑残陀粉的形象假意公平公正,实则偏心偏到了南半球。

但每当这时,陀思又会突然改变主意,全部偏向于我,我则会特别小人得志地朝伊万哼哼,后者通常以大白眼来回敬我。

吵吵闹闹就是一个普通的晚上。

我盛了一小碗罗宋汤,倒进了水池里,轻声说道:“伊万,他乡虽然不是故乡,但食物的味道你应该会怀念,不过我做的东西,永远不如你的意。”

面前浮现出那个有着一头蓝色长发的俊美少年。他是我接触的第二个俄罗斯男性,死屋之鼠的第三个成员,相处近十年,他从未夸过我一句,哪怕是最简单的赞美,都从来没有过。

……都过去了。

我的西伯利亚也好。

我的死屋之鼠最无忧无虑的三人时代也好。

我用剩下的食材,给乱步做了两个小小的牛肉汉堡,然后将菜一一盛出,摆好了碗筷和勺子。

冰箱里有一块侦探社发的海胆,已经不太新鲜了,我切了两个牛油果,做了个牛油果海胆。

隔过玻璃窗,我看到乱步耷着脑袋,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摆弄着一个魔方,姿势已经从半倚着变成了躺着。

电视里的《鸭子侦探》今日份的更新已经放完了,正在放最后的片尾曲。

我走过去,笑眯眯地问道:“乱步桑,今天的凶手是谁啊?”

乱步转着魔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魔方就掉在了地上。

“清溪。”他低声叫我。

他极少这么叫我。

一般情况下,他叫我清溪溪,偶尔会叫我江户川太太,心情很好或者有事求我的时候,甚至会叫我老婆大人。

一旦叫我清溪,基本上就是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但是半年以来,连福泽谕吉都说有时候很难管的乱步竟然从未对我发过火,一次都没有。

“你骗我。他根本不是你的亲戚。”

乱步抬起头,帽檐压着刘海,刘海下的眼睛像幽静的深潭,像是能一眼看到人的心底。

陀思是我远房表叔这种事,要是他向我的父母求证,那立刻会被识破是谎言。

被自己的丈夫目击自己被别的男人拥抱这种事,我没有向丈夫解释这并非出自我的意愿,但欺骗竟然是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

目的是打消乱步的猜忌,不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制造矛盾。

因为一旦有了矛盾,我平静的生活将会出现裂痕。

我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惭愧。

“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乱步抱着手臂,气呼呼地说,“你还骗我?你家那点亲戚,我还不知道吗?我都记得啊。”

“喂,我家亲戚很多的,你都记得吗?”

爸爸那边没有任何亲戚,但是妈妈的亲戚,三姑六婆倒是有一大堆,都是花丸外婆的亲人。

说来也是奇怪,据说音奏外公和爸爸一样,在认识花丸外婆的时候,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戚。

爸爸特别疼爱乱步的原因也有这一点,乱步也早早地失去了父母,他们三代都是如此。

“记得啊,过年要叫啊,不然狮子妈妈要骂我。”

中国人重视过年喊人和恭喜的习俗,虽然家里亲戚几乎都在日本,但还是保留了中国的过节风俗。乱步刚开始不会喊人,也抗拒拜年,被我妈强行拖去,挨个喊了一遍。

他是不情愿的,但当他听到我妈问我:“清溪,你没有教他吗?我跟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吗?”

乱步就很急地说:“清溪溪教了,是我自己没记住。”

他时刻维护着我……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维护我,或者说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我们虽然结了婚,但掐头掐尾到现在,才不过认识了九个月,连一年都没到。

亲戚里没人看好这段仓促的婚姻,背地里总爱吐槽他,说他孩子气,个子矮,没学历,工作看着也不像正经,连坐相都没有,吃饭也只知道闷头吃。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乱步给我买了很多我喜欢的伏特加,工资随便我花,也时常给我买礼物,在我发呆不吃饭的时候,还会替我剥一粒大虾。

他对我挺好的。

所以我才如此珍视现在的婚姻。

“对不起,乱步桑。”我想要摸他的肩膀,他还在生气,往旁边一缩,让我摸了个空。

“他是我在俄罗斯上学时,交到的朋友。现在他来日本工作,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他来找我——”

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家,要想好好生活下去是很难的,我在俄罗斯留过学,我知道。

“拥抱只是俄罗斯人之间打招呼的礼仪——”

糟糕,我好像又扯谎了,但我实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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