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 3)
白为何他要问阿连这个问题。阿连身上的气质、行为举止很有西城区长大的人那种“事事无所谓”的风味,可她的更深处却有一种异样,她的眼睛深处、声音深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深处,都隐隐散发着一种陌生的味道——纯真的味道。是的,他认为自己愿意这么称呼阿连身上那种感觉。无论她是善是恶,她的灵魂似乎都是纯真的,不可能被改变。
阿连没有直接回答,她先是垂下眼睛。在她垂下眼睛的那几秒,阿葵没有办法看见她的眼神,她的双眼像两个黑洞,也像是被涂黑的画。忽然她又抬起眼睛来,微笑着看他,反问道:“那你是吗?”
于是阿葵也沉默了下来。他们就在这种沉默中开始吃饭,可阿连丝毫不觉得尴尬和不对劲,她在吃的过程中还会突然说一句“你做的饭真好吃”。可阿葵一句也没有回答。他拿起了筷子,还没有把食物塞进嘴里,抬头盯着阿连的脸。她的脸长得很平静,五官的边界几乎都呈锐角,因此只要她的眼神一旦变得尖锐,她的五官也会跟着锐利起来。
“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他看着她,她的眉毛很黑,和她的头发不相上下。她看过来的目光并不冷冽,甚至是温和的,可是却充满攻击性。
“你不敢。”她说着,又吃了一口,“至少你现在不敢。”
她说中了。他不是敢下毒的人,也觉得下毒的人都是孬种。于是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吃自己的饭,直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小杉的电话。他的家住在更远的地方,今天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工作,于是打电话来问阿葵是否要一起。
阿葵不知道怎么回复,阿连就回答道:“来吧,顺便上来坐坐吗?”
对面的小杉听到了阿连的声音,似乎有点兴奋,立刻回答:“好,这就来。”他在听到阿连报出的地址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再看向阿连的时候,阿葵的眼睛里已经带着一种责怪。他不喜欢小杉和阿连扯上关系,也不喜欢阿连允许小杉见到她。他甚至久违地生起气来。阿连却对他的愤怒没有回应,边收拾碗筷边说:“是你的朋友吗?”
阿葵连点头不想点一下。
阿连收拾好碗筷之后,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不急着去洗碗,反正这天晚上她一直都有空。她盯着阿葵的侧脸,突然开口问他做这份工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突然对她感到厌恶起来。可是她继续问他:告诉我,那是种什么感觉,什么答案我都愿意听。告诉我。而他心里在想着:闭嘴,混蛋。闭嘴。你不过也是一个把我当成笑话的混蛋,你收留我只是对我好奇,只是要把我当做你人生的一段插曲,用我不幸福的一生来填充你丰满的人生。你这个混蛋。
“我......”她又开口,她没有停止过说话,“我不是要打探你的生活,我只是真的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觉得我必须要明白,并不是单纯的好奇。”
阿葵忍不住说:“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下一秒他的余光瞥见阿连的眼睛又垂了下去,又变成了一块幽黑的洞。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此刻他厌恶她,觉得她讨厌又恐怖,即使他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他害怕被她当成消遣,害怕自己住在一个只把他当成一种动物去观察的人的家中。他不得不愤怒,不得不对她发火。
阿连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株只有黑白颜色的植物。
过了没一会儿,小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阿葵让他不要进来,他自己走出去。小杉同意了。可阿连却站了起来,似乎带着歉意地说:“我送送你吧。”阿葵摇了摇头就要向外走,阿连没听他的,还是在后面跟着。等到他们走出这间地下室,来到地面上,立刻就看到了一辆出租车。似乎是看到阿葵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小杉立刻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看见阿葵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不太明白是不是他们两个人吵架了,可他还是走过去,对阿连说:“你好。”
走近之后,小杉才真正地看到了阿连。她的头发散漫地披散在后背上,发色和眉毛都很黑,像是故意染上去的。她生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和嘴巴,眼睛是杏核状却并不显得柔弱娇媚,在她骨骼发达的脸上变为一种不太和谐的因素,她的嘴巴棱角分明却诱惑感十足。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能够长出那样的嘴巴。他一瞬间就怔住了,眼前这个女人是黑发和苍白尸首的结合体,她甚至能让人忘记她的性别。
阿连当然也看见了小杉,她一边走上去和他握手,嘴里说着“你好”,一边在心里想:这个人长得好像一只猫。特别是那种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聪明还是傻的猫。他的嘴唇薄薄的,双眼皮像刚长开似的,形状并不工整,他的鼻梁不算高,鼻头却稍微翘起来。他太像一只猫了,也非常像一种还未发育成熟的状态,仿佛是某一个人的幼年阶段。
但此刻他们都对方很感兴趣,甚至是被吸引住了。他们对彼此来说都那么陌生,可以又有不知道哪个地方存在着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好像有一根细细的线各自从他们的身体里钻出来、连接上了对方的。他们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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