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一转脖子抿住唇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怎么总想他(1 / 2)
因瞿牧斋已经决定参加明年的武将考试,瞿东篱心中便越有不安起来。可是那一面皇帝似乎又确实有意选拔新的听雪阁继位人选,或许皇帝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若真是那样,又何必非要瞿牧斋背井离乡去到边境。
瞿东篱思前想后,想到自己与大理寺卿那位老大人还算熟识,便将他遣去大理寺做了个小吏,因没有正经的名头,所以做的事多些,有时候写卷宗是他,有时候查案子做杂事也是他,总之也算是历练。
其实今天本来不放假,前几日的卷宗瞿牧斋通宵几日都整理完了,在今晚新卷宗到达之前,才有了半天假期,可以去找夏小蝉。
库房简陋,誊写卷宗是一方矮席,置于窗边,人便只得盘腿而坐,有时写上一两个时辰,腿便麻了。黄梅天就要过去,这几日是入伏前短暂的凉爽,再过几日,晚上怕也坐不住人了。
案上烛光摇曳,瞿牧斋手持一笔,正翻看着新送来的卷宗。他眉头微蹙,盯着纸页许久不曾翻动,忽然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把笔搁下了,闭着眼睛捏起了自己的睛明穴。
“他不会真信了……”
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大约是讲完自己也觉得没头没脑,自嘲一笑扭头看向了窗外的月亮。今夜是近满之月,所以异常明亮。他想了想,回过头把蜡烛吹了,搁下了笔。既然心不在焉,便明天再写得了,这些官司若是写错了,反倒可能害了什么人。
其实大理寺夜里是不让写卷宗的,或者实在要写便带回寺内的门房写。因怕走了水,烧了库房,那便是大事一桩,所以虽不曾有明文规定禁止,大家也心照不宣地不在夜间写卷宗。只不过瞿牧斋喜欢,所以总看他在夜里待在库房。说来,其实他也不是喜欢,只不过夜里更安静些,方便他想事情。
烛火熄灭,案牍依然清晰可见,月光穿过大开的窗户将将照亮他所在之处。他今晚没什么心思,其实也看不太进去。地方卷宗要送来大理寺记录在案,除了大官司,更多的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官司,看起来像看民间话本,一面是哪山哪县的村妇抢了哪家哪户的一只鸡,另一面又或者是哪村哪人逃了老婆上告了衙门是女人偷人。
这些事因有的有趣些,有些判事书写时也事无巨细说书似的记下来,活灵活现看得人发笑……瞿牧斋下意识转动着脖子摸了摸后颈,勾起嘴角——要是夏小蝉看见,一定笑得不行。
“怪了……”
他又是一转脖子,抿住唇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怎么总想他。
月光空明的房内又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来,停一停,响一响。瞿牧斋聚精会神盯着卷宗,眼光突然顿在某处,他用食指点在那处,逐字逐句顺着读下去,心中沉沉。通篇读完,他静坐不语,晚风沁凉,唯有虫鸣悄悄,这样安静,他却隐隐觉到不安。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提笔蘸墨将那段卷宗抄写了下来,折成信封,下笔时他略微迟疑,最终还是写下了尊师亲启四字。
官驿有送信的苦役小厮,不分昼夜送信,不过半夜来送信的人也少,所以夜中清闲。除一些特别的旨意,夜间城门不会轻易开启,需阴阳符同聚才可开启。官兵执阴刻符,出城人便执阳刻符,两符相合,即可开启城门放行。
可是若是这样麻烦的信件,便都是大事,送信小厮亦担忧性命之虞,所以少有人送。前些日子因办差,大理寺卿将阳符交给了瞿牧斋,本以为便宜行事,没想到如此更无人敢接此信。苦役小厮三两分散蜷在马圈中假寐,分明听见了他的话,却无人作答。瞿牧斋骑在马上,有些焦心。他抬头望了望月色,估算着时辰,这个消息必须最快递出才行,不容耽搁。
“这是大理寺办案,我再加两倍钱,你们能送就送,不送便算了。”
那群小厮果然窃窃私语起来,不过心中更有几分顾虑,又是办案,又是加钱,可见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去!”
瞿牧斋眼前一亮,逐光扭头轻鸣,他勒住缰绳才看清那人。是个半大孩子,穿着粗布衣衫,比其他小厮的更破败些,脸和四肢都是脏兮兮的黑黄色,只看得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着倔强之色,不知为何总觉得熟悉。那孩子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又强调了一遍他去。
瞿牧斋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信件,他伸手要接。瞿牧斋递了出去又顿住,有些犹豫,那孩子对他咧嘴一笑:“我手上受了伤又晒才黑成这样,不是泥,干净的,不会弄脏信。”
瞿牧斋仔细瞧他,果然身上是油亮的黑黄,若是泥灰该是暗的,他将信递给他,皱着眉盯着他看了几眼,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碎银递给他。
那孩子捧宝贝一样捧过银子,不敢置信似的张嘴咬了咬。瞿牧斋看了发笑,告诉他:“是真的,回头你回来了,我再付你剩下的。”
那孩子一边藏信,另一边冲他挥了挥银子,朗声答道:“我信你。”
瞿牧斋颔首,又蹙起眉头,嘱咐道:“我送你过城门,你将此信送到城郊骊山顶上的报剑山庄,务必亲手交给宫城子宫少庄主,或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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