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除非亲眼看到（2 / 2）

来挑拨离间？还有，自己和姊姊分别时，思明还没进宫，更不会知道当时的情形。只是，只是……要是不是这样，难道竟是思昭把这事瞒了自己十年？

他想到这里，十年前的情景就清清楚楚浮现在眼前。那时他已经答应思昭留在京城，送两个姊姊离开那天，眼看她们相互搀扶着上了马车，还一直回头看着自己。他们的父母兄弟都已经不在了，这些年就只三人相依为命。在分别时，就是有一千句关怀的话，一万个舍不得，因为怕彼此伤心，也只能切切说一句保重。他眼前是一条黄土漫天的大道，就在这道上，马车载着他仅有的血亲越走越远。渐渐缩成一个黑点，又终于看不到了。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身边有人说，“你不要担心。”他转过头，看到思昭站在旁边，正柔声说，“你不要担心，父皇既然说送她们出城，以后就不会难为她们了……”

那时的温言抚慰还在耳边，不过几个月前，思昭在雪后过来探访，说到宫里撤了归齐令，他们可以去北边拜祭亲人。自己想到两个姊姊离开京城后再没消息，还向他吐露心事，说盼望她们还在人世，这次说不定能有机会再见一面……

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一忽儿是思昭的说话，一忽儿是自己的说话，却听到有人一声轻笑，是何川明明白白地在问思明，“你是说，苏远芳的亲人被送到齐军营里做妓女，顾思昭一直知道，却从没跟他说过？”

远芳伸出手，用力抓着身边的椅子，紧紧闭上眼，又再睁开。他听到何川大声说要走，听到他把门重重拍上，又不知道在原地呆了多久，才摇摇晃晃地去开门，又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他这一路神思恍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住处。一开门，就看到华英过来，说，“长生哥哥刚才回来，说三殿下叫他去打猎，他要在开阳府练习骑马射箭，这几天不回来了！”

远芳这时哪还能理会这事，只应了一声。

华英不走开，还黏在他跟前，有些欢喜地说，“先生，我已经把《内经》读完了。”先前远芳见他喜欢医道，就找了几本医书叫他去读，不懂的再问自己。华英聪明伶俐，几天就看完了一本。

远芳见他一脸雀跃，勉强夸了两句，就不再说话。华英有点失望，但见远芳神不守舍，也不敢多说，吃了饭后收拾好碗筷，自己去念书练字，更不用多吩咐一句。

远芳坐在桌边，看着华英在灯下写字，心里翻来覆去，只是想着思明和何川的那些话，终于下了决心——这事除非自己亲眼看到，总不能信别人口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