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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明策马加鞭地赶回了云岚城,面沉似水,手握缰绳,马蹄扬起尘土,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继而又伸长了脖子去看。
是活生生的小王爷没错。
街边的几位妙龄姑娘纷纷捏紧了手帕,羞红了一张脸窃窃私语道,小王爷还是那么俊呐,我们大家都很想嫁。
顾承明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牵马的小厮,他边走边问:“父亲呢?”
紧跟在他身后的侍卫连忙就答:“王爷此时应在花园中赏景下棋。”
顾承明脸色古怪,听清了确实是赏景下棋而不是舞刀弄枪后,大步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他倒是没想到,他爹顾暄狂放不羁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却生出了点诗情画意的心思。
也是难得。
顾小王爷还未走斤那处凉亭,便听见顾暄发出的一阵爽朗笑声:“好!渊如不仅有治国之才,就连在兵法韬略上的见解也十分出奇,当真是国之栋梁。”
“王爷言重,我不过是纸上谈兵,真让我上战场打仗,怕是连平常小兵也不如。”周渊如笑笑。
顾暄心想也是,这一看也练不了武,细胳膊细腿的,刚来王府的时候捂着心口咳嗽的苍白虚弱模样,差点让他以为顾承明这逆子真把人气出了什么毛病。
“如今我不过一介布衣,往后余生,品茗手谈,写诗画画,做个闲人便好。”周渊如垂眉低笑,手中纸扇轻摇。
顾暄咳嗽了两声,没说话,心有点虚。很显然前任太傅就算当闲人,那也是要当个雅致的闲人。而顾暄掂量掂量了自己儿子的份量后,这若是换成了顾承明,那估计就是提笼溜鸟地上街当一个挥霍父辈家产的纨绔。
顾王爷真心实意道:“之后怕是会委屈了渊如。”
“王爷说笑了,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有情人——”
“什么有情无情的,瞎说什么。”顾承明打断周渊如的话,再让这脑子坏了的多说两句,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他抱拳俯首老老实实地朝他爹行了个礼,“爹。”
“你还知道回来!”顾暄正襟危坐,庄严肃穆,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顾承明头疼,又看了眼一旁端坐,还在生气,便连眼神都不肯施舍他半个的周渊如,头便更疼了。
“我都听渊如说过了。”顾暄说,他想起半月前门房说有故人来访,还当是谁,没想到来的竟是周渊如,还没等叙旧客套一番,就看见周渊如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玦,一五一十地讲起和他儿子的初识、相知、以及私定终身,还有顾承明如今忘恩负义不认账等等行为。
端坐在主座的顾王爷只觉得五雷轰顶,儿子不仅成了个断袖,还做了负心断袖,他勉强压下心中震惊,面色愁苦地安抚面前的…大概是儿媳吧:“渊如且宽心,若那逆子当真做出了这样忘恩负义之事,我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便有了让侍卫快马加鞭把顾承明从军营里喊回来这事。
“爹!”顾承明赶忙拦住顾暄的话头,他解释道:“他被人下了蛊,如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顾暄:真的吗?略失望,因为这门亲事看上去是我们占便宜。
又从顾承明这番解释中缓过来后,顾暄沉声道:“此事当真?”
顾承明刚想说自己已经派人去苗疆去找蛊医时,周渊如一拍折扇,轻捂心口,眼眶颤抖通红,似怨似泣地盯着顾承明,活脱脱一副被辜负相,颤声道:“你不愿应诺便罢了,如今又要编出这样的胡话来、来……”
话音未落,双眼一闭,身子虚虚地往后倒去,顾承明急步上前将人扶在自己怀中。
“爹!他这是怎么了?”顾承明无措地抱着人,又想起要请大夫,连声朝外边的丫鬟小厮吩咐道:“去请乌先生来!”
顾暄吹胡子瞪眼的:“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身子骨虚,被你小子气晕了!”
顾承明一阵恍然,心想,周渊如还有被我气晕的一天?
顾暄幽幽道:“你也算出息了,能把朝中舌战群儒,一次能辩晕十好几个大臣的太傅给气晕了。”
顾承明垂死挣扎:“我说得都是真的。”
顾暄拍拍他的肩,只意味深长地说:“我顾家可从未出过忘恩负义之人啊。”
顾小王爷只觉得人生一片晦暗,又听外头嘈杂,夹杂着几句含糊不清的‘乌先生’,他连忙将人打横抱起,往自己院子里走。
不管怎么说,先看大夫要紧。
顾暄瞧着自己儿子如同兔子被狗撵的匆匆步伐,心里的疑虑加重几分,他虎目圆瞪,心想千万莫跟你老子说你俩还当真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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