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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人生长恨水长东(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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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两人都清清楚楚,可没有一人去点破。

叁愣了愣,继而弯下腰,额头重重砸在地上:“艮君……”

他眼底有泪,颊边滑过一道清澈的水痕——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落泪。无论是阿九去世,沈巽去世,他都未曾落下过一滴泪,唯觉得心口堵得慌。直到这一刻,这些堵塞于心口的烦闷才得以疏解,而也是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懂得,那一天,泗沄带着沈巽离开时,冲自己说的那句“我不是为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

岑艮又叹一声:“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不必再叫我艮君,近日来,我已打算提交辞呈给长老会,叫他们安排其他人继任艮君之位。”

岑艮为了今天的地位,蛰伏多少年,与岑岳暗中较量多久,这是叁一步步看过来的,他居然要放弃如今获得的一切,这也是叁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昨夜我与乾媂谈过,他说他已打算放弃天君之位,辞呈已经递给长老会了。”岑艮自嘲般地笑笑:“你说说,他尚且奋不顾身,愿和长老会撕破脸皮留在那人身边,我又怎会甘心?”

叁默然——他认识的那个艮君,的确是个偏执,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岑艮抬眼,涣散地注视着头顶翠绿欲滴的叶:“即使这么久过去,午夜梦回时,我还是会想起与他一起在乌蒙山共度的那几天。偶尔也会记起小时候在风之域的场景。那个时候,是我童年少年,乃至青年时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岑岳突然赶来……一切是否就不那么一样了。”

叁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荷包,捏在手中。那荷包针脚凌乱,图案绣得歪歪扭扭,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擅长刺绣的人的手笔。

“罢了,是我话太多了。”岑艮背起手,苦笑一声:“走吧,你也该启程了,乌蒙山山多路远,珍重。”

于是叁再向他磕了一头,随即起身,以沉默的方式结束了他们的告别。

——

同日,停灵殿

停灵殿之所以被称为停灵殿,旨在每当风之域有官居三品以上者或王族去世时,就会将尸体运送至此,接受朝中人祭拜。

据说,当年修建停灵殿时,当时的风君特地请了最好的风水师傅与道长设阵,做法,只为让长辞于此的人,能在停灵殿多留上几日。

可惜沈巽的魂魄早已湮灭,若他能保全魂魄,便有幸看到为自己而拉的,满屋的白布,还有散落在香案上的纸钱与贡品。

这几天,乾媂基本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薛震也常来,两人都是无言,兀自看着躺于棺木中的沈巽。

如果忽略掉他手上几粒尸斑——沈巽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样貌,脸颊瘦削,恬然地闭着眼,长睫一动也不动,记忆里红润的唇也再不会张开。

他微笑着,像是毫无牵挂般地离去,而也是这幅表情,让两人莫不心如刀绞。

“我已将位置让给了薛将离。”良久后,薛震忽然发话:“他虽百般阻挠,我也不应。从一开始,他就干涉雷谷内政,如今大权落在他手中,他想必极为高兴。”

乾媂看他一眼,发现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只是我唯一恨的,是没有办法杀掉他。如果不是他……阿巽与我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他咬紧牙,牙关搓得咯咯作响:“我一开始,就知道周海坠湖是他搞得鬼。如果不是他,沈巽又怎可能出来?周海又怎会擅自离开婚房?可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像厌弃自己一般,一拳狠狠地砸在椅背上。

乾媂看完他,又将视线移回来,放到沈巽身上:“覆水难收。”

“……”薛震痛苦的闭上眼,面部肌肉痉挛着:“对,覆水难收。我此生上得最深刻的几堂课,都是他带给我的。我从前和他说,我只爱他的皮囊,可当他只剩一具皮囊给我的时候,我却如此失魂落魄……”

乾媂默不作声,只是伸出手,用手指细细抚过沈巽脸侧。

这时的他,已经不会再像先前般反抗自己的行为,只有乖顺地任他作为。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细腻,就仿佛他还活着一般。

可越是如此,乾媂心中的痛苦就越是深重。

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自己被作为怪物关在宫中,只有栖愿意带他出去玩,给他买面具,糖葫芦,逗他玩。

他爱过的栖只是一个幻象,可他爱着的沈巽却是真正存在过。

乾媂终于明白,自己只是太执着于一个所谓的称呼,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的名号。他以为自己可以束缚住栖,便以为他能拿这个同样束缚沈巽。

大错特错。

“在你们来之前。”他忽然道:“我和他一起呆了一段时日,可我竟没有发现他身体的异常。起先我只倒是让他体内的诅咒消除了,却不曾想过……此种可能。”

薛震闻言也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是啊,他们总是以为沈巽不会离开,所以就没有珍惜过,直到他再也回不来的那一刻,他们才知晓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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