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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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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势汹汹的雨把迟请青的心脏也淋得黏黏糊糊。

被溶解开来的爱意荡漾成了一滩酸甜软水,它急急跟雨汇合,而后又消失在水中。

水有囤积的雨滩作为归处,江今序倒也不嫌弃眼前被浇得湿哒哒且涌着寒气的迟请青,这若要让外人评头论足来,定是称现在的迟请青又凌乱又狼狈。

但江今序爱着他的每一面,故而不说分毫的把迟请青搂进怀里去,搂进归处里。

雨为水提供的“家”应该只是个信手拈来的比喻,它更多则是为掩饰乱拍了的心跳的帮凶。

迟请青愣愣的靠在江今序肩头不敢动弹,他贪恋的呼吸着,鼻翼间浮动的皆是浸有雨天气味的江今序。

如果说再多淋会儿雨,就能换来江今序多看看自己,迟请青捏了捏黏在手腕上近乎透明了的布料,心道这的确是笔颇为划算的交易。

但置身眼下,其实迟请青是最不需掩饰的——江今序寥寥一眼望去,迟请青所有心思都败露了。

有一滴雨顺势飘进了江今序的发梢,可惜它顽皮得待不住脚,于江今序身上堪堪停留数秒,便坠到了迟请青鼻头。

这水珠委实闲不住,它滑进迟请青的衣服里,非常会选的挑了个位置——紧紧贴附在迟请青心脏处。

湿成一缕一缕的发丝把挤出的水全晕染在迟请青的皮肤上。

即使迟请青的睫毛花成不美观的一团,原先蓬蓬卷发沮丧的塌了个度,江今序仍无可救药的觉得,迟请青是美的。

返程的车是由江今序来开。

迟请青自打扣好安全带起,就一直窝在副驾驶座内,江今序只能看到他烧得很红的侧脸。

今天的气温直降崖底,于别人而言,去外面兜一圈,那冷的程度完全不输在寒冰床上滚一遭。但迟请青的情况大不同,他像是生生跌进了个大蒸笼,直到被江今序半抱半抬的送回车里,迟请青身体的温度跟环境一中和,这才得救。

江今序误以为迟请青这幅样子是接吻接的,毕竟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故而江今序就没太在意。

过红绿灯口时,迟请青连连哆嗦好几下,他死咬着发白的唇,这应该是太冷所导致的反应,可迟请青的额角却一直反常的冒着汗。

每当江今序的视线要投过来前,迟请青总会抢先抹掉涌出的汗,再抬手掐着快要麻木了的腿根,逼自己坐直。

….

“他们不要我了。”

江今序把车开到了迟请青家门口,拔掉钥匙时,他没头没脑的蹦出句话。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有什么附加作用,江今序竟一时迷了眼,忘记手旁还有层玻璃的阻隔。他想要去碰碰那挂着的雨,可手指刚探出去,摸到只有凉凉的玻璃。

“在我很小的时候,还和父母同住那会儿,照老一辈留下来的传统,家中每逢有小孩过生日,都要给他下碗打了荷包蛋的面条,再封个红包庆祝,”江今序用手撑着下巴,他讲话的声音很轻很慢,更偏向在自述的节奏,“可这两件东西,在我生命的二十多年里,一样都没拥有过。”

“可能他们是真的很忙,忙得都忘记了我,”江今序抓了把头发,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但又确实迫切需要来点儿东西遮盖渐有红意的眼眶,“我降生在江家,就….好像是短暂的把自己出租给了这个世界….”

奔驰停稳了。

即便已经下车,可迟请青却仍觉得眼前的事物都还在不受控制的旋转,他的大脑有种道不明的晕劲儿。迟请青强支着精神,跟在江今序后面。

要是江今序能牵着自己走一会儿就好了,迟请青随口嘀咕着方才弹出的心愿。可还没等心愿实现,迟请青又顾虑起来,怕自己把这不舒服的症状传染给了江今序。

进了房间后,迟请青才昏昏乎乎的对江今序说句“不会了”。

江今序尚未反应过来迟请青的话题跳到了哪,就见关上大门的迟请青穿着糊满泥浆的鞋,大有哒哒淌水并迈向卧室的架势。

也不知他是为了两人面对面具有更好的仪式感,还是罢工的大脑在思考上实在过分卡顿,迎着江今序困惑的目光,迟请青大着舌头慢吞吞讲道:“以后不会了。”

他不顾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冲进卧室后,噼里啪啦翻找后,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堆快要溢出怀抱的礼物,规矩的站到江今序身前。

每份礼物的包装外壳上都粘了条便利贴,江今序垂眼数了数,总量正对应着他的年龄。

甚至还有几分摆在迟请青脚边的盒子,上面特别备注了是在江今序某某岁时他缺席的情人节礼物。

“你收下,”迟请青拱了拱手臂,换了种自认为稳妥的商量语气,“好不好?”

但江今序朝他摇了摇头。

迟请青瘪嘴,失落尽写在脸上。而后他乐观的领悟到什么,匆匆甩开礼物盒腾出怀抱,不管东西掉下来砸到他旧伤上捎来的痛:“那就不要它们了,你只收下我,可以吗?”

时间似乎有意静止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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