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初遇的桥(1 / 2)
费尽口舌的拉锯战结束,江今序终于得以摆脱穷追不舍的女人,他回到车里,点了根烟。
女人见江今序固执,也不再自讨没趣,她拨了通电话,叫来个飙着敞篷车、吹着口哨的男人。先前她还以崴脚为由蹭到了江今序的车,而后局面破裂,她亦不必再装,大踏步离场。
江今序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江家和白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尽管江今序多次婉拒过白家女儿的交往谈判,但白家女儿依旧再接再厉。
直至今天她以崴脚理由让江今序送她,江今序这才得以机会彻底和她说清楚。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正要打开水杯缓缓疲惫,却瞥见手机上迟请青发来的消息。
犹豫片刻,江今序先给阮净琳打了招呼,询问迟请青今天忙不忙碌。
“他啊?”阮净琳抬高肩膀夹住手机,倒了杯咖啡,“本来今晚排的有练习,刚刚说什么家里有事,就请了个假。”
那么….四舍五入,自己算他半个家事了?江今序念及到此,还有点高兴。
迟请青总是这样,或不经意的一个词、一个表情,都能衔起江今序的情绪,就宛如他赋予了江今序鲜活,江今序是为他而存在的。
他回家洗了把脸,好让自己看着精神些,随后也不管现在离约定时间尚早,就驾车开往公园。
公园这几年整体来说变化不大,除了某些游乐设施偶尔罢工外,大多还是被欢声笑语笼罩:——家人鼓励丫丫学步的孩子大胆向前,伴侣携着对方坐遍刺激项目,在爱人害怕时,握牢他的手,献上一个吻。
这些都是江今序没体验过的,尽管童年的缺憾再补为时已晚,但不妨碍他憧憬未来。
江今序直奔那座桥,忽略了公园门口围着公告讨论的老人。
那是张关于游乐设施于年底将全面拆除的公告。
江今序来到桥边,他止步于桥头。
迟请青也来早了,他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目光聚焦在柳树上。
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迟请青撩起眼皮,与江今序对视。
江今序情不自禁朝他走去,仿佛每走过一个台阶,那个年幼的男孩儿就长大一岁,他屏住呼吸,耐心的走完全程。
就这样,他见证男孩长成眼前人的容貌,补上曾经错过的每一步。
“江今序,”仅差一格台阶,迟请青猛然起身,他把嘴唇咬得发白,一字一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偏偏是初遇的这座桥,偏偏是江今序主动向他走去的这条路。
江今序满脸全是不可置信,他伸展的手僵在半空,这个场景和小时候重叠,他想牵住迟请青,但只徒劳的抓住了缕冷风。
桥那头的情侣吵架声愈发的大,一人埋怨说对方怎么早不来,非要等摩天轮拆迁,另一人道他无理取闹,两人谁都不肯让着彼此,喋喋不休。
可江今序和迟请青依旧沉默,江今序甚至想,如果迟请青能像那边的情侣一样,骂他几句都好过现在。
江今序侧了侧头,他瞥向情侣吵架的核心话题。
曾被誉为来旅归必看的五大风景之一的摩天轮此时光亮不复。它从公告张贴起就已停运,本该冒着五彩灯光,载着一堆堆人轮流去天空观望永恒的机器周身漆黑一片,渐露的月光施舍给它一抹亮,却无法点燃全部。
“什么时候决定的?”江今序攥紧了拳,却又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喘着气松开。
他其实并不迫切想知道答案,但这样做,能让他多份释然。
迟请青也是个倔脾气,赌着股醋劲儿自我欺骗:“很早之前。”
他们不欢而散,一个沿着桥这头,一个走向桥那头,兜兜转转,画不成一个首尾相接的圆。
月亮消亡了,嬉闹远去了,江今序却沉醉在它带来过的虚晃倒影里,无法自拔。
迟请青几乎是跑出公园,急促到忘记了他骑来的电动车。
他不敢再回桥边去取,因为此时迟请青实在太狼狈了,那些伤人的话也作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呛了好几声,咳出了眼泪。
——“姐妹,那个美人哥哥,好像哭得很伤心。”
路过的小伙伴让好友绕了条道,才小声和她解释起来。
——“我学长和我说过,他啊,这是失恋。”
迟请青茫然的掐了把手心,低头喃喃自语道:“可是….我们还没开始过…..”
江今序没有再来过工作室,迟请青也困在自己作出的网里,难过与消沉混合于他一体。
他上下班习惯往沿途打量,看看有没有那人的身影。
看不到会失落,看到了又只能落荒而逃。
迟请青感觉自己快把自己逼疯了。
他想走出旅归,去透透气,免得他呼吸不过来。
所以,在新的录制活儿中,迟请青反驳了阮净琳的意见,恳求阮净琳同意他独身去了个陌生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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