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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步走向再次对她伸出手的男人。
她并没有握住他的手,锦夙凝眸甩袍跟在了她的身旁离开院子。
绮罗幔帐,对影成双。
却是两心各异。
明明昨夜今日两人都是在这宽床之上紧紧相拥。
屋内沉寂,直到天边微亮,小太监在门外催了声上朝时臣到。
“你离开那日,我买了许多的酒,一半倒进了竹屋,一半进了肚,我是想着与那屋一起烧干烧净,偏偏火石点不着你说怪不怪,也是去街市重买时遇见了他。”
江离有些累,靠着床柱似是自言自语。
“我身上没有银子,见他马车华贵便想着借上些许,没想到见了面竟是熟人。”
“原本那句‘劫财放人’也不好意思,脱口而出成了劫色,当真有趣。”
她低笑了两声,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狼狈,就连衣衫都混了泥与酒,脸上的泪更是难看。
“或许那时的我眷恋一份温暖,那人是谁都无所谓,能让我有地儿好好修补自己的心。”
说着她转头望向他,目光隐有了泪,“我好不容易顺了些心,也放下了一些执念,你又中了毒,我思前想后告诉自己这一面见着还动心便顺了自己罢。”
“我赶了半月的路,让一乞儿扮作仙人老道给你送了花儿。”
“你可知,我在王府外呆了多久,见着了我的妹妹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见着……你于花前月下吻了她。”
一旁垂着脸在昏暗中望不清表情的男人身型僵了下。
门外又传来一声催促,“皇上,早朝时辰了,皇后娘娘正候着要为您穿衣。”
他下意识看向江离,江离面上已是无悲无喜,叹了口气, “去罢,前些日子两边瞒也累了你。”
锦夙凝了眸,犹豫半晌终于是缓缓走向大门,江离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微发涩,但也松了口气,孽缘总是要断。
一次次看着他离开,她已经累了,而看着她离开的男人,她不愿他受自己的苦。
正开了门,他却又狠狠关上,厉声道了句,“滚!”
他转身,在江离错愕目光中快步走近,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在这儿等我回来。”他双唇紧抿,失了血色,语气好似有哀求之意。
江离毫不犹豫推开他的拥抱,“我不想再等,如今我们也该做个了断,各自拥有新的生活了罢,那些爱恨总是扯不平,不如今日就当两清,如何。”
他动作僵住,脸色难看了几分,“江离,你凭什么说两清。”
又怕自己惹恼了她,他放软了些声音, “我…我亏欠你这么多,给我个补偿机会可好。”
江离轻叹气,抚开他的手,“到此为止吧锦夙,我累了,也烦了,你宫中妃子众多,何必在意一个我。”
她扶着床柱起了身,有些好笑摸了摸自己小腹, “看,我和他阴差阳错间连孩子都有了,虽意外,但也不是接受不能,这或许是老天眷顾,给了我们新的出路。”
她自顾自说着,慢慢走到门边,“前段失了记忆的日子……已圆了我的梦。”
她的声音终是哽咽了,泪流不止,跨出这门两人便再也无关,从一见钟情到一拍两散,这个几乎占据了她所有人生的人也要离开了。
身后脚步急促,锦夙拉住了她的手,隔着衣袍贴在了某处软肉之上,江离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如触电般猛得缩手,他却死死抓着不松,晨曦照入屋看得清他的一双眼通红。
“江离,我不能人道,从今往后注定孤身一人,你狠心将我扔在这孤冷深宫?”
他望着怔在原地的女人,已然不顾尊严将自己最深伤疤撕开, “我知你怨我,总是在最后时停了下来,可你知道那是你爹让人压着我灌下的药,我已经是个废人,每次你期望看着我,我的心都在滴血。”
江离呆了,她傻傻开口, “可那冷宫中被处死的……”
“那腹中是你的亲弟弟!江离!” 他手微微颤抖着,“你知道我为了杀他,废了多大的心思,他一旦面世,便是我的死期,锦家江山也要落入外人手中。”
“怎么……可能……”她傻了,“我爹他不会……”
“他需要一个傀儡,而我便是!但我不愿任他操控,当年只身离宫,后来你也知晓,太子离世,八个皇子仅剩我与十九,我不回,被操控的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十九弟。”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记忆中慈眉善目的老头怎么会去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她知他有野心,但也没想到竟把主意打到了皇位上。
“何时…”思绪不定间她突然冷静了下来,“何时给你灌的药?”
锦夙侧脸,“与你离宫之前的一天。”
她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唇在颤抖,声音也在抖, “难怪了……曾经你对我可说是冷淡,那日竟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我本以为……以为你对于情爱心思藏得深,以为……你也是……爱我的,现在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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