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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浴缸,尽可能快速地冲洗完毕,一边庆幸自己钱包里永远放着信用卡,一边踏出卫生间。

他意外地发现,许谨还在,赤着上身,靠坐在床上,好整以暇,似乎专门在等候他。

“对不起……”岳燃深吸了口气,“虽然听着像不入流的借口,不过我……的确是喝了不该喝的酒。”

许谨轻笑:“你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性,不愧是文字工作者。”

岳燃暗忖,这不是错觉,许谨在生气,他那自“事发”以来始终稳若泰山的情绪终于崩开了一丝裂缝

不知道该为自己“庆功”还是当机立断离开的岳燃听着许谨继续说道:“你就那么反感,与我有关系?”

中间稍做的一顿,让岳燃默默地放下了心,许谨并非看穿自己的软弱与畸形,那个人只是自尊心高傲到受不了居然有人和他“between the sheets”以后这么一副悔不当初、如丧考妣的模样。

他即刻顺水推舟,笑道:“嗯哼,感觉不好。”

许谨没说话,眼神俨若盯着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

岳燃把视线低垂,落到他下颌处新冒出的胡茬,痞子附身,玩世不恭的口气:“玩也玩过了,许谨,你不够格,就这样吧。”

他不住地命令自己不要露怯,有意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理了一理衣领,不再看许谨,转身要走,刚到门边,许谨带笑的话语轻飘飘地传来:“就这样?你玩始乱终弃啊?”

岳燃稍做停顿,回头一笑:“许谨,我都对你有生理性反胃了,你还想怎么玩?”

许谨的笑容更盛,但岳燃判断,这并不是愉快的表现。

等了一等,没有等到许谨继续开口,岳燃低低地道:“再见。”,便开门走了出去。

穿过两边密密麻麻房间逼厄的走廊,电梯门前空无一人,岳燃茫然地看着电梯上来时变化的数字,心在下坠。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中闪现过把过往的事情、如今反应的缘由,详详细细地倾述一遍,将涌动在体内心头的污浊,倒泔水般把许谨也淋个透彻,也许,许谨足以成熟、强大到能够理解?

只是,岳燃不敢冒险。

他不了解许谨。

他看许谨,始终雾里看花,不清不楚。

一旦失策,承担后果与伤害的人不是许谨,而是他岳燃。

进了电梯间,岳燃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微抬下颌,按好楼层键,自嘲地苦笑:要不要在自己的小说理塑造一个这样的主角,渴望拥抱,热爱肌肤相亲,却偏偏有见不得人的洁癖。

许谨等岳燃离开,在床上眯了一阵才起身。

他情绪不佳,但越是如此,他越不能容忍自己失控,尽管刚才火冒三丈,恨不得冲上去拽住岳燃,迫使他要么好好把话说清楚,要么就索性干上一架,但是多年的定力,与异乎寻常的愤怒,让他藏于被褥中的双拳紧握,把自己按死在床上。

绝不可在理智削减时动手。

只是事情怎么会这般脱离常轨?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他直到确信自己的怒气已然平息,才慢腾腾地从床上起来,赤脚拖进浴室,打开花洒,从头淋下。

许谨自嘲,果然是成功惯了,竟忘了失败的滋味,他自情场逐欢以来,无往不利,几乎可谓手到擒来,原以为岳燃也是囊中之物,谁料他原本想着好好栽种这一株桃花树,哪怕呕心沥血,这树却在临近开花之际,摇身变做一丛荆棘。

情报收集有误。

这是许谨做出的判断。

开头就错了,才影响了接下来的分析、决定和行动。

岳燃一定有他未能探知的地方,无论这人是无意还是存心,即便不惯纵乐肆欲,来一发之后吐得像怀孕初期绝对不正常,要不是病理性的,就是心理原因。

为什么呢?许谨心道,他是漏了哪里?

看来,还是得找阿明帮忙查,毕竟那家伙的地方鱼龙混杂,黑白通吃,比他的人脉都要广得多。

吃瘪一回,许谨也对着梳妆镜整理衣物,向着镜中人笑道:“岳燃,咱们继续。”

——难得我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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