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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熟啊?”他转向俞子轩,“那就不用我多说了,海悧的态度和能力你一定也了解。”
“我不怀疑孟总的眼光,”子轩的反应很冷淡,“据我所知,项总那边也有他们想用的人,还是看过试戏再说吧。”
无论俞子轩是否能像他自己一贯宣称的那样,保持完全专业的态度,也无论其他投资者、执行者各有怎样的打算,作为被挑选的演员至少还有自己的表演可以掌握。
我不需要他的关照,也不会接受他的排挤。海悧在心里这样决定了。
坐到半晚,徐如玉说附近巷子里有一家店鸡尾酒好喝,孟总几个人打算过去喝一杯,海悧正好借此时机先行告辞: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这么早?”
“实在不好意思。我答应孩子要哄他睡觉。”
“你有孩子?”子轩今晚第一次露出没有防备的惊讶。
“嗯。”海悧匆匆点头,不敢再看子轩的表情。
子轩不想要孩子,尤其不想有香儿,这是他一再表明过的。海悧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亭亭的生活里多出一个不愿让他出生的父亲。
“……恭喜啊。”子轩像是勉强自己挤出一句客套话。
“谢谢,”海悧再次向他们致礼,“孟总,俞导,我会用心准备试戏,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暂别后,他目送孟总一行人转弯消失在巷口,乘上停在他面前的出租车,返回住所。
一进家门,育儿师就告诉他亭亭还没睡,在等着他。他去房间里看了一眼,亭亭坐在被子里,抱着他的新欢——萝卜布偶,已经困得迷迷糊糊,却倔强地挺直身体,等待生父回来哄他入睡。
育儿师见他回来,才解下罩衫,表示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对了,小悧,咱们续签的时间快到了,你怎么想,还需要我吗?”育儿师一边说一边从门口的衣架上拿下他的挎包。
请育儿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作为独居父亲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蔡美凌是海悧请过的第二个育儿师,四十多岁,工作经验充足,生活品味也值得信任。要找到合作融洽的育儿师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价格放弃就太可惜了。
海悧在心里算了算,费用还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嗯,下半年还是要麻烦你了。”
蔡美凌得到满意的回答,对海悧笑了笑说“早点休息”。
海悧送走育儿师,放散长发,脱去外衣,只穿着裹胸和小裤回到孩子床边。
“你头发有怪味。”亭亭不高兴地扁着嘴。
“啊,对不起,刚到家还没洗澡……”他捉起自己发梢嗅了嗅,是孟总的雪茄烟味,“没事哦,等下洗了澡又是香香的了。”
成年人的注意力总是被他人身体散发的讯息牵制,对其他气味反而不易察觉。
“老师说,每个人的愿望香味都不一样的,可是我都闻不到。”
“你还小嘛。”
对信息素的感知到了青春期才会活跃起来,幼儿的世界里没有这些细碎密语的纷扰。
“你是什么味的?”
“保密。”海悧笑着比个噤声的手势,“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也会有自己的香味。”
亭亭有点懊恼地瞪着眼睛。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眼里,世界上充满了诡异而难以理解的事物。而自然本身就是蛮横无理的,成人也并非真正理解,只是放弃了对它的抵抗。
“还是不懂,为什么大家都要有香味……?”
“大概是为了交流吧。”他引着亭亭的小手摸到他后颈特殊柔软的那一处,“气味是成年人的语言,可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想法、愿望。”
“可是,你们不是也会说话吗?”亭亭似乎更迷惑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海悧失笑,“是啊,为什么呢……”
亭亭的手在令他费解的成人身体上好奇地走动,像玩彩泥一样随意揉捏着父亲细软的肩和手臂。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奶油味的。因为你又白又软,像奶油。”
“明天爸爸在家,中午吃奶油炖菜好不好?”
“好。”
亭亭玩够了,握着父亲的手,沉入羽绒枕头里睡着了。海悧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到孩子睡熟,吻了一下那没有愁纹的稚嫩额头,起身出去洗漱。
他在这个家里准备了儿童房,但眼下还舍不得把亭亭的床搬过去,每天醒来第一时间看到孩子仍是他不忍割舍的特权。
而见不到亭亭的时候,子轩总会不可避免地回到他心上。
小说、电影里的重逢总是发生在众人的期盼中,带着花火般壮丽的盛情;生活却是毫无征兆、平淡而匆忙的。也许他梦想中的那个人从未真实存在过。得以从彼此的期待中解脱,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事实上,如果子轩没有离开,他就不会拥有亭亭。
是应该庆幸吗?他在淋浴中仰起脸,让热水冲走无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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