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置气(2 / 3)
就想起那个荒唐的梦,自己便是这样背对佑儿坐着……心里一慌便站了起来,搬张圆凳搁在床头,面对着凌佑重新坐下。
室内恢复了静谧,凤华看着一动不动的被褥,想起凌佑小时候脾胃虚弱,饭后常常反酸嗳气,若是生了什么病更是吃什么吐什么,好不容易养到强壮一些了,自己何苦惹他这么不开心?
越想越后悔,再加上时间实在太久,凤华担心凌佑再这样闷着要出事了,心一横,将手伸过去,捏住被子一角往上掀。
猝不及防地,凌佑突然一把抓住凤华的手腕,把他的手拖到自己跟前,嗷呜一声将拇指下的那块肉叼进嘴里,恨恨地咬住。
“佑儿!”凤华浑身一僵,想抽手又怕伤了他,只能无奈地哄道,“你是属狼的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发小孩子脾气……”
凌佑一声不吭,啃着凤华的手不撒嘴。两排编贝小齿厮磨掌中软肉,虽不甚疼,但黏哒哒的口水糊在上面,再加上柔软的舌尖不时触碰一下,引得凤华头皮发麻——倒不是洁癖发作,而是勾得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欲念隐隐泛起。
凤华深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扒开被子,总算把凌佑薅了出来。
凌佑正叼着他的手怒视他,眼眶红红的,秀长的眉毛拧成川字,苍白如纸的脸颊泛着青色,本就小巧的下巴越显尖利,竟是在短短半个月中瘦了一圈。
“佑儿……”铺天盖地的心痛让凤华一时失语,讷讷地张了张嘴,转过头去骂下人,“孟伯和江兰他们是怎么伺候的?主子脸色这么差,竟敢丝毫不对我禀报!”
凌佑更加委屈了,丢了凤华的手,拿手背抹了下唇角,翻身留给他个后背。
凤华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先扬声吩咐道:“来人,给少爷煮一把细细的软面来!”然后坐上床,扶起凌佑瘦削的肩头将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背脊温声软语地说,“佑儿,是华叔错了,这段日子没有好好陪你,让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最近胃口不好,吃了东西不能克化,才瘦了这么多的?”
“大坏蛋……”凌佑闷在凤华怀里,揪住他的衣襟中气不足、断断续续地控诉,“华叔是大坏蛋!我等了你三年,好不容易见着面,你又不理我……住在丹霞峰,我把撇在一边!我又不傻,炼丹也不用每天不回家……今天终于肯回来了,却还呆在前面……现在又来管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我……”凤华心中的九转愁肠又怎能对凌佑言说?只能叹口气,好声好语赔不是,“华叔真的是事务繁杂,一直连轴转着赶时间,并不是故意冷落你。华叔保证,从现在起一直陪在你身边,寸……寸步不离,好好补偿你,好吗?”
“真的?”凌佑仰起脸,狐疑地打量凤华。晨星般的杏眼含着一层水光,欲哭不哭,格外可怜。
“比真金还真!”凤华捏起他的小下巴,心疼地说,“最近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让孟伯他们报于我?好容易养了些肉,眼见着又瘦了回去。”
凌佑眨了眨眼,认真回忆道:“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吃饭用药一切如常,禀报什么?”
“……”凤华委时噎了一下,对于他们家佑儿这种敏感而不自知的性子不知该作何评价。
正在这时,孟伯端了一小碗软面进来。凤华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心知就连正主都没有感觉到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又怎会察觉?当下挥手让他下去,亲自端起小碗喂凌佑吃面。
凌佑精神不济地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多少吃一点,胃里没东西夜里该难受了。而且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不吃东西怎么有精神?”
“吃丹药吧,我真不想吃饭了,吃了又要吐的。”凌佑说着就慢慢躺回去,一只手横过去抓住凤华长袍一角,“华叔,你眼睛怎么青了,是不是这次要炼的丹太耗精力?”
凤华挤出个笑,含糊着说了声嗯,托起凌佑的手腕为他把脉,比自己刚回来那会儿虚弱多了。他的体质养起来不容易,坏下去却容易得很,今晚的事看似是因为赌气引起的反胃恶心,实际上却是这段时间慢慢积累起来的情志不舒导致的肝气上逆、心腹胀满。
凤华不由越发后悔,别人不知佑儿的性格,自己还不了解吗?表面上坚强懂事,实际上将忧思抑郁通通压在了心底。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每天坐牢似的拴在这小小的府中,身体又不好,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糕点糖果更是沾都不能沾,时常还要被骂魔教余孽、活该凌迟分尸……自己非但没有顾念他的难处,反而辜负了他多年的等待,弄成现在的局面,佑儿如何能挨过剜心取血的劫难?
一想到凌佑可能出事,凤华就像自己被剜了心似的连呼吸都艰难起来,心神不宁地喂凌佑吃了颗补气丹,握住他冰凉的手一瞬不瞬地凝望他。
凌佑满足地弯起嘴角回望凤华,将之前的怨愤通通抛到了脑后。只是精神不好,没一会儿便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起来。
昏迷中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沛君哥哥跳进房间,急声问自己的情况,然后被华叔骂了一顿没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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