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1 / 2)
十八.
文蕤出生到现在,虽然不能说是挥金如土,但花钱从来不计较,也没有储蓄意识。他的工资不算很高,杂七杂八算起来一个月快两万,还不够他在游戏里花的钱,日常开销主要还是来自家族公司的股份分红。
他拒绝了家里让他回美国的要求后,这些分红自然而然的停了。爷爷虽然喜欢他,但毕竟是上一代的人,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和一个男公关搅的不清不楚。
蒋正州没有再赶他,可也很少说话。文蕤大部分时间在病房里陪护,两个人之间常常只是各做各的事情,没什么交流,气氛有点尴尬,好在蒋正州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早上六点时蒋正州醒了一次,文蕤扶着他去卫生间刷牙。仅仅是五六米的距离,蒋正州还是撑着洗手台低喘着气。文蕤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到床上后,蒋正州靠着床发呆,文蕤问他。
蒋正州想了想后摇头:“没胃口。”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在过了一个月基本没有有效交流的日子后,文蕤实在忍不住,开口戳破了两个人表面的平静。
蒋正州别过头,还是一副抗拒的姿态。
“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里,我请护工来照顾你,行吗?复发范围很小,你好好配合,半个月后就能开刀了。“文蕤请求道。入院一个月,蒋正州根本不配合手术前的身体调理,抗拒进食,全靠注射各种各样的营养液生存,身体迟迟没有达到能手术切除肿瘤的条件,只能通过放疗防止癌细胞扩散。
“我真的不想活了,更不想欠你的。”蒋正州一个月来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平时只会跟着文蕤的问话做一些“嗯““哦”之类的简单回答。
“没有谁欠谁的,算我之前管不住嘴,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文蕤坚持道。他最怕蒋正州说这种话,毕竟他花了五年去确认自己不能没有蒋正州。
“其实那天那些话,有的也是你的真心话吧?”蒋正州淡淡的问。
文蕤被他这话梗住,没有回答,起身去楼下买早餐。蒋正州目送他离开病房,看着文蕤也明显消瘦的背影。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想要离开文蕤,也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话。他前五年的世界是在对文蕤的想念和怨念之间平衡的,他这种人自卑又别扭,喜欢一个人也没办法大大方方的,之前欺负文蕤,现在又气文蕤一次也没有找过自己。
但现在文蕤出现了,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他一股脑的在自己身上砸钱,花时间,好像还和家里闹了矛盾,可是蒋正州做不到单纯的感激,也没办法坦然接受。
他有什么身份可以接受文蕤对自己的好呢?而且他发自内心的讨厌自己永远只能接受文蕤的施舍。
蒋正州嘴笨,也完全不知道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能每天一醒来就闷头不说话,做什么都没兴致,不知道这样难堪的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最想的是就是赶紧离开医院,把身上能卖的零部件都卖了,痛痛快快的走。大哥肯定会伤心,可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自己又得了这种病。不过他要是死了,肯定会想办法保佑大哥过上好日子的。
想着想着,他身上又一阵阵的疲倦,靠着床头昏睡过去。
文蕤提着早餐回来时,蒋正州已经睡的很沉了,他看着清晨阳光照耀下的蒋正州,心如乱麻,去医院走廊上匆匆把打包的牛肉粉吃掉,文蕤不喜欢在房间里吃东西,味道很难散。
吃完早饭以后文蕤无心休息,干脆拿出电脑开始认真计算他目前拥有的资产,这是他活了三十多年来头一次做这种事。
他自己的卡上还有二十万的现金,这也是他手头上最大的一笔现金,美国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一笔之前的项目工资,还剩下十万美元的零头,如果他在美国那阵子不玩摄影,不到处买镜头的话就好了,镜头卖二手折价很多。就他开始有点后悔刚刚来湖南找蒋正州时到处摆阔乱花钱,摆平那个小混混都花了他五万。
开始了解自己的资产构成后,文蕤恨不得一棍子敲死以前的自己,家里公司的股份分红够他挥霍的,加上他对金融毫无兴趣,没有进行过任何有效投资。以前在同安大学做校企合作的那些项目主要还是他个人兴趣,收入也就是个零花钱。
他的房子急着脱手的话,大概可以卖到两百多万,大致可以替蒋正州治病和还债,剩下的钱加上公积金,可以再买个新房供他们自住。
文蕤清楚这个决定相当出格,为一个连明确关系都没有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可在惶恐的同时,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兴奋,他之前的人生有些平滑到无趣,像一辆目的地确定的、沿轨道而行的火车,但现在他突然发现除了轨道之外还有宽阔的原野。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藏着这么深厚的自我奉献意识,只要能让蒋正州开心,无论是钱还是人,他都愿意付出。
这是文蕤在美国的五年里,得出的成果。他不能没有蒋正州,虽然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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