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3 / 4)
,但战士一直站在原地。
她很奇怪。
随即,战士进了屋,关了门儿,沉默地放下枪,用炉子上的热水壶给沈信倒了一杯水,
“谢谢,你快喝点热水暖暖吧。”
老兵也不回答,解开身上的棉衣,沉默的解开面罩摘了棉毛,提了热水瓶倒了热水跟脸盆里洗脸。
想着与世隔绝的环境待久了,人多少都变得孤僻不爱讲话,沈信也没往心里去,“谢谢了,你的水。”
老兵猛地将头扎进脸盆里,然后突然抬起,两只手臂支撑在脸盆儿上,头发和脸上的水就湿哒哒的落下,站着一动不动。
、
“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信,你……”
良久,他直起腰,转过身来。沈信的声音戛然而止。
晴天霹雳。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攫住,血液凝固,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不是自己的,耳鸣不断,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停滞的。
仿佛整个宇宙空间时间都挺摆,屋子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拽起掼在地上,心脏被人用用尽全力夯实揍了一拳,痛到她抽搐痉挛,万千把钢刃插进她的心脏,搅碎,锥心刺骨的痛,什么是万箭穿心,痛彻心扉,这就是!
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眼前这张面孔,那双俊美的眉眼,一遍遍抚摸吻过的刚毅棱角,她跟一千多个日夜里朝思梦想,让她从梦里一次次痛到哭醒的面孔,那双无言的俊眼,滴着水的刚毅面孔。
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觉得自己喉咙发紧,他也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沈副导,谢天谢地,你没事儿!”指导员气喘吁吁地冲上来,从维修站一路马不停蹄,可把人累坏了,一进门就看到这副画面。
“呃,沈副导,这是辅助执勤点的陆剑尧,是我们一位优秀的班长,你们刚才见过面了吧。”
“剑尧,这是咱们连新来的副指导员,沈信,沈副导,还愣着干嘛,打招呼啊!”
“.…..是,”他总算有了反应,声音低沉嘶哑,肃立,举起右手举了一个刚正的军礼。
“副指导员好。”
她没有回礼,也没有回应。
她凝视着那张眼睛,过去的每一天她都在想如果还能再相见,他会和自己说什么,猜了无数的答案,唯独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话。
“沈副导,你,你没事儿吧。”
她眼圈红了,心胸起伏的厉害,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呼吸,
“让他下山。”
“你…说什么?”
“我说让他下山!”沈信红着眼吼着说的。
指导员觉得但凡看过这里的艰苦条件,没有谁不会动容,纵然沈信的举动让他吓了一跳,他还是能够理解。
“沈副导,岗哨上不能没有人,必须要有人守着…..”
“我守。”
“这……”
“我说我替他守。”这下指导员被吼懵了。
“指导员,你是来接副指导员下山的吧,快走吧,待会天黑了,下雪,山路更不好走。下山以后就留在连部,不要再上山了。”
“我下令,陆剑尧下山待在连部,这个哨点,我来守。”
“副指导员,这…..”
“我说了算!”
“你能不能别任性了!”他吼出了声。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收敛万千情绪,语气压抑,低沉,又无比的坚定。
“你能守,为什么我不能?”眼泪跟她的眼眶不争气的流下来,她双眼赤红,死死盯着他。
指导员看这架势,这二人摆明之前就认识,
“那什么,我去车上等。”陆剑尧将她的背囊扔给指导员,指导员接了,赶紧关门出去了。
她走到陆剑尧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到自己眼前儿,这下好了,他再也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你为什么还在部队?”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你他妈知道我是怎么找你的吗?”
“你知道我这五年,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是怎么过的吗?”
她目眦欲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赤红,泪成行顺着脸颊落下来,她说的每一个字,喊得每一个字都滴着血,鲜血淋漓。
她从他泛红的眼睛里看到痛苦和不舍,为什么不干脆一枪崩了她,直接朝她心脏来一枪。
五年,她以为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局,所有的过去已经尘埃落定,成为历史,成为事实,她以为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的时候,她以为他在她以为的地方。
可是没有,他在她眼前,被她紧紧攥住,在这万里边陲的冰封绝顶,孤身一人待在这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天际。
她手里的温度,体力,让她疯狂想念的一切,她无比熟悉的一切,就像是美轮美奂的梦境,仿佛一松手,一切又会消失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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