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的产后失忆/赵止行并不知自己的孩子已在炽烈的夏日出生(2 / 2)
并不知晓在星系的某一端,有个流着自己一半血脉的孩子已在炽烈的夏日出生,躺在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臂弯里,享受来自于他的、自己无法得到的毫无保留的爱。
赵止行从未感到时间可以流得如此之慢,又不像沙漏里的细沙那样匀速平缓地流淌,在每个夜晚会变得如浓稠的胶状物般滞缓,在接听每个关于寻找结果的汇报时变得飞快,生活像被扭曲的时空般叫人焦灼。
赵止行翻找出许多锁进箱子里母亲的遗物,擦拭干净,摆放在母亲过去最喜欢的小房间里。
那儿不是书房,母亲却喜欢在那里阅读,有时摆弄些不知从哪搜罗来的新奇乐器,聆听到那些奇特的音质时会心一笑,仿佛已经乘着音律来到那个遥远的国度,不会再被任何无形的枷锁束缚手脚。
母亲生于同样古板严肃的大家族中,却一直保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这与那名仅与自己有过半日夫妻情谊的男孩截然不同。
他是流浪的小动物,战战兢兢,好容易寻到一个漂亮的家,在自以为可以黏着主人不再担惊受怕的时候,却被主人的鞭子一次次抽得遍体鳞伤,被迫匍匐着偷偷离开,去寻找下一个聊以栖身之所。
赵止行将魏璃的一切锁进了曾经盛放母亲遗物的地方,叫媒体雪藏所有记录过魏璃身影的母带,只因他不敢再面对那张无辜的脸。
那样干净的脸本该时时带着无忧的笑容,却被自己逼到满脸是泪,撕心裂肺地乞求自己的“原谅”,乞求自己对他好一些...
帝国太大了,日新月异,人们很快会忘记曾有过一名眼底总带着几丝忧郁与畏怯的年轻演员,哪怕他生得那样美,一颦一笑间那样牵动人心。
在无数次一无所获的找寻后,赵止行心底最大的恐惧如吞噬黑暗为食的海怪般迅速膨胀——他怕他死去了,像母亲那样,甚至连一缕头发都不剩,在某个角落融化,或是被孤独地推进焚化炉,烧得只剩一缕青烟。
半年多来,手下已经习惯不断为老板收集来自各个帝国自杀与意外死亡的新闻,在看到年龄与体貌信息接近的消息时,赵止行会不顾一切地赶到那处,再一次次带着绝望的欣喜回到办公桌后面,徒劳地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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