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吃瓜人(1 / 3)
宽阔的官道,两旁是一排青柳,正值盛夏绿叶繁茂,枝条几坠地。
作为接通南北的重要通道,这处的官道打造的极为宽敞整洁。
不止栽种了绿植,连地面上都铺着平整的石砖,少有缺口破损,应当是有专人打理休整的。
其实大夏的国力一直不弱,早三十年前更是如日中天。那时启帝下令,大刀阔斧的改革了许多旧制,亦颁布了许多新政,于是大夏一时无比繁华昌盛,在列国中风头无二。
可惜只是昙花一现。
自帝王崩卒,檀王在世家扶持下继位,大夏便一日不如一日。
新任檀帝并不如他父亲一般善帝王权术,反而耽于逸乐,酣歌醉舞,无心朝政。
铺张浪费奢华无度下,不过短短十年,就将先帝建下的基业消磨殆尽,就连国库都几近亏空。
边域动荡却无兵增援,灾情蔓延却赈饷无出,这才为前年的那场燎原之火埋下了种子。
官道平坦,方灵儿便觉得没有先前那么颠簸了,稍稍挪了挪屁股,撑着下巴,安心看起话本来。
“夫人……我还是觉得不大爽利,全身都提不上劲。”少年翻了个身,侧过来看她,神情恹恹的像打了霜的茄。
这次是长途跋涉,车厢便大许多,可以算是现代房车的翻版了,有桌有席,甚至还有一方可供睡眠的小榻。
那日沈十一突然昏厥,之后的事只能用男默女泪来形容。
她一个人艰难推开了“贵重物品”,再寻到被扫落在地上的玄刀,磨磨蹭蹭搞了许久,才蹭割开了这缠人的红绳。
后边又得收拾一下略狼藉的桌面,拢好散乱一地的衣物,这才能去找云姨,去请大夫来问病。
一想起来就分外生气,方灵儿鼓了鼓脸,侧过身去,现在不是很想搭理沈十一。
反正大夫该看的都看了,药该喝的也喝了,烧也退完了,还能有什么事。
窗边的女子眼都未抬,沉默地翻过一页纸,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方灵儿不作什么表情时,眉眼偏淡漠,浅色瞳光流转,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意味。
夏日的正午,光线极其充足,但被帘布遮挡,透进来的就少了几些刺目感,也被削减了热度,但仍是暖融融的橙光,侧洒了在女子白皙的脸上,似替她拢上了一层淡淡光晕,仿佛间,让沈十一生出了些触不可及的感觉。
……这下真不得劲了。
圆眸转了转,沈十一摸上自己的额,“夫人再摸摸,我是不是还有是些发烫……”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自己摸怎么觉得还是有点热呢?”
因常年习武,他的身体状况相当不错,别人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是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如山倒。
刚醒来的那段时日,他是真的极其想留住,夫人同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那种被关心紧张着照料的感觉让他眷恋无比。
沈十一甚至冒出过不如再故意将自己搞病,来用病弱的姿态获得夫人更多的关注的念头。
翻页的动作一顿,方灵儿下意识回过身,目露狐疑之色。
真的假的?可早上她才探过,温度分明是早下去了的。
“夫人……咳咳!咳咳咳!!”见此,沈十一当机立断,剧烈咳嗽了几声,直呛得声线哑然,好似真的反热了的样子。
少年直呛得缩起身,那对黑润的瞳中都隐约被呛出了水色,水光滟滟的眨着眼望她,瞧着可怜极了。
她立即放下册子,坐到塌边,刚伸手想去探一下额,就被对方虚虚攥住了手腕。
沈十一拉着她摸向自己的喉结附近,咕噜了声,声音喑哑,仿佛委屈到了极点,“喉咙好痛。”
这她以前是有所体会的,烧褪后的咽喉痛的确特别磨人。
“那要不要喝些热水?”方灵儿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快速治疗这个的办法,只好轻轻顺了顺少年的喉,好似这样能替他缓解痛意。
沈十一摇头,一副不想再多说话的样子,只磨蹭着坐起来,钻进她怀中,她只好跟着调整姿势,少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而后才传出瓮声瓮气的几个字,“夫人抱我。”
方灵儿只好就这样不动,靠着背垫,腰被侧身的少年抱着拥住,一条腿亦被他缠上架着。
她替对方顺了顺发,轻抚了下他的头,“那就再睡会吧,一觉醒来就不会痛啦。”
沈十一嗯了一声,把她要收回去的手拉住,重新放回来,提醒她继续撸,不要停。
方灵儿:……
这个还蛮怪的哦,真有点像毛毛。
反正她是不喜欢被摸头的,理顺的头发被摸乱会让人相当烦躁。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太有规律了,还是因为入了江南气候宜人起来,顺着顺着就有困意上涌。
手中的话本渐渐拿不起,上头的字被无限放大、飘忽,方灵儿逐渐眯眼,眼皮打架了会,最终还是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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