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他自北境来(清水)(2 / 2)
雕花柜子,时不时取出来亲自擦一擦——这件事他不交给仆人。
“在你面前的是护国公阿盖尔侯爵大人,贱奴,还不快行礼!”
贩奴人说话里带了哭腔,不似刚才耀武扬威。
“对不起侯爵大人,这个贱奴不懂礼数,回头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他听见一个声音略稚嫩的少年嘲讽着贩奴人,“该挖眼睛的难道不是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侯爵大人了?阿盖尔大人,您说应该怎么处置他?”
那双靴鞋移动了,走动的时候,安格斯能听见宝剑摩擦细麻布的声音。然后一双手,骨节分明、结了细茧的手拔出宝剑,“伍尔夫,你话真多。”
手起剑落,人群吓破了胆骚乱起来,纷纷向外跑去,“死人了!死人了!”
面具下的人冷笑,迅速收回剑,甩去剑上的血插回剑鞘,一如他做过的几万次。
贩奴人的脑袋滚到安格斯的眼前,他与这双死不瞑目的头颅对视着,一丝波澜在他平静的心湖泛起。
死亡不过转瞬的事。
伊恩·阿盖尔冷冷地斜了他的侍从一眼,“奴隶贩子肯定还有其它货,城堡刚好缺人手,你去找那些奴隶。”
伍尔夫腹诽一句,大人不会是为了省银币,所以直接杀人抢奴隶吧。小少年转头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看着阿盖尔侯爵潇洒地上马,忽然,他一拍脑门,“大人,那这个..人,怎么办?”感受到面具里射来的冷光,伍尔夫顿时觉得自己问了蠢问题。他看着地上这一滩滩血里的人形,有几分怜悯,大人根本不会见义勇为的。他心里盘算着,看这个奴隶细胳膊细腿的,身上有的伤也不像刚打出来的,八成是沉疴,没救了。他又琢磨着,大人从昨天开始就对他百般看不顺眼,估计是在伦敦塔受了一窝子气没处撒,撒到他头上了。自家大人这阴晴不定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不小心自己命没了,要不…给他找几个泄泄火。
说得简单,他哪有这钱,别说阿盖尔大人喜不喜欢了,堂堂侯爵大人要招妓,要是传了出去…伍尔夫觉得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要不还是回大人的封地从长计议,肯定有不少女人巴巴地贴上来。
“这位..大人,您的口音…听着像北方的。”
伍尔夫吓了一大跳,想不到脚边这半死人还会开口说话,他眨眨眼睛,笑着说,“是啊,你难道也是?不会吧,伦敦离北方有十万八千里呢。”
那奴隶费尽全身力气般仰起头,说道,“是..的,我是约克郡..人。”伍尔夫仿佛看见天使陨落,堕入地狱烈火中,奴隶眼中的光彩渐渐暗去,那是死神落在他肩头的标志,“能在死前遇见北地人,天父..待我不薄..”
伍尔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被折磨成这样还待你不薄呢,这少年仅剩的一点良心让他认真看了看眼前的奴隶。这一看不得了,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哇塞,这长得也太好看了。
老实话,这么一个在战地出生,在军营里撒泼的小子,每天面对的都是些臭气熏天的大老爷们,连去公共澡堂嫖一嫖娼的机会都没有,他根本没啥审美,只知道白花花的肉。年纪太小的时候他不让去,年纪大了点天天打仗没停过。现在跟了阴晴不定的主,做爱的时候被传唤的悲惨经历让他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霾。而跟着侯爵大人去王宫参拜是见了不少贵族,他才知道原来贵妇也不都是漂亮的。
漂亮,虽然说男人漂亮很奇怪,伍尔夫没什么文化,他只觉得眼前这奴隶的眼里竟然有一种生来的贵气,明明是低贱的奴隶,眼神却没有奴性,反而那么平静,像在说,
“你不比我高贵,我也不比你低贱。”
这个奴隶的骨子里,似乎有什么坚定的信念,将他与现实中经历的一切痛厄分开。是他的天父?如果是,或许能解释了,伍尔夫是个没什么信仰的人,但他跟着伯爵攻城略地的时候从来不敢伤害那些以命扞卫教堂的传教士,他有些畏惧他们眼中的光芒。[1]
就像现在一样,大海会反照出天空的光,那抹光落在俗世的话,就落在他的眼前。多么纯粹的蓝啊。
等等..大人说过..他喜欢漂亮脸蛋,蓝眼睛,微鬈的浅棕发。
伍尔夫瞅了瞅眼前人,完全符合,一时间是醍醐灌顶,啊那什么上帝,难道这就是你给我指的明路?
士兵们看着伍尔夫·韦廷莫名其妙欢欣鼓舞起来,“子爵大人?”
伍尔夫敛了笑容,用手一指,用冷酷的声音命令道,“这个,带回去,找个医师看看能不能治。”听到应答后他没忘本职,“刚刚这么多围观的,抓个人问问,那奴隶贩子把其他奴隶藏哪了,都带回去。”
伍尔夫心想自己真是天上掉馅饼,心里乐欢了,转头想看看那奴隶是什么表情,却发现对方已晕过去了。
?
1.?????? 事实上,《骑士誓言》禁止骑士杀害牧师。而且没有伯爵的命令,给他十个胆也不敢。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