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2(2 / 2)
他捆起来,只要我还在家他就绝不会自己松开,等我气消了就来蹭一蹭,我顺着气氛把他给松了。
但其实,他自己完全能松个痛快。
平日为何不松,也是有解释的。
他在撒娇。
就像此刻,张开温热的口腔去舔我胸膛,将我召唤回来。
我配合着去安抚他,捏捏他的后颈,便停了下来。
他闷声的唤我,“小叔。”
尾音是软的,我听着耳根都是烫的。
我应了他,上午那场无硝烟的战斗被时间留在了背后,我们自然的跳过,开始一同往前看。
日子就是这样,磕磕碰碰的,也算圆满些。
我们从来不把这当作矛盾,只能算是别样的调情。
就像现在,他又让我多爱他一分。
你看,他就是这么有能耐。
我拍拍他的后背,听他邀功似的说着,“胃不疼了,也吃粥了。给你煮汤圆儿了,老东西去整一碗?”
我舀起他端来的汤圆儿,第一口先给了他,黑芝麻馅儿的,在他嘴角被我擦了去。
真挺甜的,我们的日子。
《飞翔的鞋底》
他是喜欢自由的,飞翔的那种感觉。
我就想着,何时能有一对翅膀,以后人类上街了都是飘着的。
我做不到,也只能想想了。
他总是说我万能,但这个就不行,我不能让他飞起来。
但之前,我亲眼见着他飞起来。
那时候,我们在支教。
山村里晚上发凉,我给他披上外套看他在灯下给孩子们做陀螺。
紧绷着手背,脚下也发力,因为是蹲着的,时间长了,神情也有了点儿痛苦。
我举着灯,看他颤抖的发丝,伸手将他的手握住,无言的给他发力,他是很能干的,做完十个又做了十个。
等做完后他抬起头,贴近我的嘴唇说自己饿了。
我看着门外,天要破晓,于是走近屋子里拿起电话给村里去镇上卖菜的老乡,问能不能捎一段儿我们。
老乡好说话,我们坐上了电三轮儿。
清晨五点的风是转着圈儿的往脸上挤,还是带着响的,啪啪啪。他紧皱眉头,在来回呼啸的风声中大声扯喊:“爷给你弄的风博基尼,咋样?”
不赖,我点着头,顺着他的样子回过去,同样喊着:“我太他妈喜欢了!”
坐在前头的老乡跟嫂子大声的附和着我们,带点儿乡音的说:“这日子,早上看着就是舒坦!”
是啊,真是舒坦。
在我第三十二年的时光里,跟他一起,尝遍了新鲜。
下车的时候,我们帮着老乡一起卸货,他来来回回的搬了个遍,我跟不上他的热情,也尽量的不扰了他。
那时候我看着他,在大棚微弱的灯光下,忽隐忽现的,身上穿的牛仔外套甩来甩去,衣边上的几个纽扣倒也能折出点儿亮,动来动去的晃眼睛。
我眨眨眼睛,看前头健步如飞的他,搬着两个箱子居然借着风力脚下腾了空。
他是没摔跤的,及时稳住了。
我离他有点儿远,快速跟了上去。不出意外的听到了不满的咒骂,这是对他自己恼火了。
我抬抬腿,碰他的脚尖儿,他带点儿委屈的看向我,
“贺儿…”
“没事儿,没人看见。”
他释怀的笑了笑,稳稳身形向前去了。
那一刻,飘着的尘土铸成常人没见过的形状,似是为他护了航,我大胆的猜测,他脚下生出了花儿,能移动的,往该去的方向,就去了。
老乡跟嫂子感谢我们,给从家里拿的糍粑塞给我们吃,我看着他眼角微弯,能蹦出星星来。
见过他的人都是赞不绝口的,优秀的人总能被人瞧出来,身子是直的,心口儿是热的,总是特别的。
我揽过他,他就顺势软了点儿,低下嗓子调皮的叫我:“小叔。”
我无数次的应他,他也无数次的回唤。
就这样走着走着,红日就亮了。
微微低头,啄了啄他的额头,一触即离。
在有他的路上,与世界交融,看今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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