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愿卿安好惟此吾求(1 / 2)
归棠做了一整夜的梦。
恢复的记忆不放过任何时间,任何片段,就像被人强制地塞进来。
直到最后,画面停在了她见到崖妒的那一天。
大喜之日变成丧事后,她被楚怀珉接到东宫。
她哭到快晕过去,跪在地上重复着忏悔:“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嫁了,我不嫁你了,让他们回来好不好。”
他很强硬地抱着她,“是我,是我想要利用你,巩固太子之位。你恨我吧,这不是你的错。”
不愿再面对这一切的袁溪只想逃离一切,她求他放过自己,放她离开,却被拒绝了。
心灰意冷之下,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步也没有出去。她没有可以绝食,却什么也吃不下。
楚怀珉一日三餐都将饭菜端进她房里,沉默地端进来,沉默地走出房。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有一天,换成那个叫小桃的丫鬟送饭菜进来,劝她:“太子妃,你好歹吃点东西吧。这些都是我们太子亲手做的,一日三餐,餐餐不落。他今天生病了,还强撑着做饭给你吃。求你吃点吧。”
她终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找他的路上,听到两个小丫鬟在墙角聊天。
“听说咱们太子要被废了?”
“可不是嘛,都被终身囚禁在这里了,离被废也不远了。”
“太子这是彻底惹怒了皇上啊。”
“本来就不得宠,还跪着求皇上饶了逆贼乱党,这不是找死吗?”
……
她才知道,不是楚怀珉不放她离开,而是他也出不去了。
他那么想保住太子之位,却还是因她失去了。
多讽刺啊,她曾想做送他直上青云的一阵风,却成了囚住他的一道笼。
袁溪心中忽然升起怒火,这怒火成了她的戾气。她见过边疆最傲的马,饮过最烈的酒。她骨子里流淌着袁家历代将军的血液,她势必不能屈服于这可笑的命运。
凭什么,要他们为别人的错误承担代价?
她那么努力想要得到他,她成功了。凭什么连这么惨痛的代价都付出后,却要推开他?
她回到屋里,等着他来。她企盼一个新的开始,和活下去的力量。
然后,崖妒来了。
她说:“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袁溪觉得好笑,“你现在出现,是想告诉我,我全家没有死绝吗?”
……
“我可以带你离开,我可以帮你忘掉一切,这些痛苦的,悲伤的,让你痛不欲生的。”
“为什么要忘?”忘掉一切,意味着抛弃自己。她的记忆,不光有痛的,也有乐的,有悲的,也有喜的。
……
“你不恨他吗?他害了你全家。”
“害我的不是他,是那些诬陷我袁家的人。”如果说谁有错,那也是她。是她不听父亲、哥哥劝告,一意孤行;是她天真不谙世事,执迷不悟。她的罪,她自己背负。
……
她太弱了,弱到毫无反抗之力。
被崖妒带走后,见到山洞里的楚怀珉。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他一个从前不敢问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他说没有。
“我本来觉得,是我心甘情愿的,就连我爹他们……我都只恨我自己,可现在我真得有些恨你了,楚怀珉。”
她有些不信他,有些不愿信他。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那时还幻想着,等他们逃出去。她要和他一起复仇,她要逼问他很多遍: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可是,袁溪死在了那个山洞里。
梦醒了,一切消逝的记忆回归,但失去的却不仅仅只是记忆。
归棠醒来时,天大亮。这是愿安离开的第四日。
她脸色惨白,问守在一旁的廖离:“愿安呢?”
廖离不忍地摇头。
她没什么反应,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证明她还活着。
“继续找。”她抱着双膝坐在床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一个人,可以有重来一次的勇气,却再也不能接受最后一次失去。
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能凭借肉眼清晰地感知到,她生命力的流失。
小郎推开她关得密不透风的房门,室内一片漆黑。
她坐在墙角,头发凌乱地遮盖着脸,像鬼魅一般。她看也不看来人,只问:“找到了吗?”
小郎嗓子发干,“没有。”
“出去。”
“愿安,他,他临走时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
她只听到“愿安”二字,便已抬起头来。随即,她奔了过来。
“他还说什么了吗?”
“他只说,若你有一天变得伤心,就把这个交给你。”
愿安当时靠在他门边,将信给他,侧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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