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些易逝的绚烂(2 / 3)
一朵白色的小花开于眉心,还有粉色的花蕊点缀。样式清秀,是刚才在街上没看到过的。她问:“这是什么花?”
“梨花。”
归棠点头,“好看!走吧。”
重新上了街。她眉心的白花在一众颜色鲜艳的花中格外别致,引许多人侧目。归棠心里有些小得意,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天色暗了,许多地方都挂着花灯。看过去,一片灯海,漂亮极了。
她不知不觉走到一座拱桥上,桥下的河流飘荡着许多花灯,“愿安,你看那盏灯好不好看。”她唤,回头却是拥挤的人群,不见人影。
她努力踮着脚,费力挤开人群,唤道:“愿安。”接踵摩肩的,不知不觉她被挤到桥边。有人用力将她拽离,拉进怀里,他声音低沉,“教主。”只一瞬,他便松了手,站她身旁。
归棠抓起他的手,“别再走散了。”
愿安看着她的手,点头:“嗯。”
下了桥,边上隐蔽的角落,有老婆婆在卖手提的莲花灯。她位置偏,生意不好。见归棠目光停留,边招呼道:“小娘子快来看看,我卖的都是很好的花灯。”她看着愿安,“公子何不给你家夫人买一盏呢?”
愿安愣了愣,归棠打趣,“他没有钱,钱都在我这儿。”
老婆婆笑,“看来家中是小娘子管家呀。”
归棠挑中一盏,“给我那盏吧。”她摸荷包,手一顿,“那个……老婆婆,我下次再来买。”拽着愿安大步走远。
“怎么了?”愿安问。
归棠清了清嗓子,“本座,本座忘带钱了。”
愿安偏过头,忍不住嘴角上扬,归棠看到,掐他手臂,“不许笑。”
“是。”他答,努力敛去笑意。
有许多卖艺的在街上卖艺,吐火圈的,踩高跷的,好不热闹。有一处,人最多,里里外外挤了几圈。归棠拉住一人打听,那人介绍,“这是每年花神节都有的节目,射花。谁若能射中那顶上的花,便是中了彩,可以得到知府出资打造的花灯。”
归棠闻言,眼前一亮。拉着愿安往人群里挤。河畔竖立一长杆,那杆子高高耸立,上面簪着一朵莲花。有人正站在边上,举起长弓,那弓看着十分笨重,那人费力射去,箭离花还差老远就掉到河里,引起四周哄堂大笑。
归棠拉着愿安,“愿安,你试试。”
“人太多了,算了吧?”
“你不试,我去试。”
愿安只好走去排队,轮到他时,他拿起长弓,这弓确实很重。他高高举起,对准高空的花,手臂微微发抖。对现在的他来说,要射下那朵花,还是太过勉强了。他目光如炬,拉起弓弦,箭刺破空气,飞向莲花。他暗自咽下喉咙里溢出的一口血。
“哇”“射中了射中了”,箭穿破莲花,带着它一同坠下,在夜空中,宛如一颗流星。
有人过来,提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过来,流光四溢,精美绝伦。“恭喜这位公子。”周围人投来艳羡的目光,愿安提着灯走向她,将灯递去。她提着灯,低头看得专注,光打在她脸上,衬得她额前的花也发着光,像花仙子一般。
归棠拎着灯,牵着愿安,走在河边,好不得意。他们往回走,上了桥,人比之前的少了许多。归棠停在桥中央,趴在桥栏上,看着底下的河流,愿安站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愿安。”她侧过头看他,“我想清楚了。我不在乎我们的过去,不在乎崖妒编的故事,不在乎我偶尔想起的一些零碎记忆。如果我们真得有仇,我反正也记不清了,我都不在乎。你还想不想杀我,我也不在乎。”她顿了顿,“反正你杀不了我,反正,你是我的。”她从怀里掏出两根木簪,一根脏旧的,一根崭新的。“这里有两根簪子,一根你从前丑不拉几的破簪子,一根,”她微微扭头,“本座用最好最贵的木头,亲自刻的新簪子。你只能留一根。”
愿安伸出手,面色平静,无人知晓他心中翻涌的波涛和稍不克制就喷涌而出的火海。归棠摊起的掌心忽然合上,“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嗯。”他应,拿起她掌心的新簪子,“教主,多谢。”
“你若选了这根,就把原来那根丢掉吧。”她给他,他当着她的面将那根破旧的木簪扔进河里。
归棠笑容灿烂,“我给你插上。”
他半蹲下,她将新的木簪插进他发冠中。
夜空中“嘭”得一声,绽开烟花。归棠被吸引,仰头去看。愿安还半蹲着,凝视她。那些易逝的绚烂,到底只是流光中的惊鸿一瞬,为人惊艳,却从来留不住。
他忽然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归棠问:“干嘛?”
“教主,听说闭上眼睛对着河中的花灯许愿,花神会听见。”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着更加清冷,忽远忽近。
她便没有推开他的手,道:“那就许愿,我早日恢复记忆吧。”但请神明垂怜,让她的往事中没有仇恨吧,她在心里补充。如果他真得是她的仇,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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