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生着刀枪一般,与夏季相比,此时这妖邪的洞府更像一个铁囚笼了。
胡灵眼睛极尖,见他微微有些发抖,便搂住他亲昵地问:“心肝儿,怎么,怕冷了吗?山间的寒气是比外面重。本还想带你到别处去玩玩儿,既然受不住冷,便回去吧。”
洛瑶卿垂首不语,任他领着自己回到洞中。
一进入紫葳洞,立刻便仿佛换了一个世界,虽然外面寒冷入骨,这里却春意袭人。也不知胡灵用了什么法子,石洞中竟暖融融香馥馥的,一颗颗拳头大的明珠释放着莹白柔和的光,明亮而不刺眼,也没有呛人的烟火气。厅堂道路上错落地放着白玉花盆,盆中的红紫芬芳半点不因冬季而有所凋零,反而争娇竟妍地绽放,一丝也没有外面肃杀冷峻的气息,让洛瑶卿心间的寒意稍减了一些。
回到寝洞,胡灵按着洛瑶卿坐在暖玉床上,笑吟吟甜柔地说:“本想陪你看看雪景,让你心怀开朗一些的,哪晓得却更不开心了,一副想哭的样子,莫不是因为冬天雪地里险恶,走不得路,让你不爽快了?”
洛瑶卿被他戳到痛处,咬住下唇将头垂得更低了。
胡灵手摸着他的腰慢慢揉搓着,温存地劝道:“外面那么寒冷危险,为什么一心要出去?我这洞中虽非仙境,但纵是世间帝王也难得有这等富贵,你在这里好生将养,安心度日岂不是好?你只当我是坏人,以为世上之人就都是好人么?我在红尘中打过几个转了,世间尽有心机险恶之人,比妖仙要可怕千万倍,你如果落到他们手中,可比在我这里苦得多呢,真比死还恐怖百倍,只怕那时你还巴不得回到我这里呢!”
见洛瑶卿满脸恼怒不信之色,胡灵轻笑一声,婉转轻巧地说:“况且这次是我掳了你来的吗?明明是你的族人将你献于我的,你们自己人送上门来,可怪不得我啊!你久读圣人之书,该知道要尊奉长者的意愿,否则岂不是悖逆不孝?婚姻之事一向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自配合却是不成。洛姓父老给你穿了吉服,又开了脸,大红花轿抬了来,言明是给我作妻室的,有那许多人祝祷,三媒六证尽够了,这终身之事已经定下来,你还想抵赖不成?
人家女儿嫁了人后,无论从前如何刁蛮,到了夫家都要收拾起来,你却正相反,在娘家时温文知礼,于归之后却成天胡闹,是要尝尝为夫的御妻之术吗?人间讲夫为妻纲,我怎样对你都是理所当然,你还想去告我不成?就算你到官府去告,以妻告夫,先要滚钉板,你这一身细皮嫩肉扎得血葫芦一样,当很好玩儿吗?我劝你还是柔顺一些,学学别家女人的妾妇之道。“
洛瑶卿听胡灵口口声声将自己比作女子,心中气恨难抑,但想到自己的确是被族人当做女妇奉送给胡灵的,名分已是定下了,自己怎样折辩都显得底气不足,便觉得其实更可恨的是自己的族人。他们为了他们自己的平安便将一个无辜的人作了牺牲,完全不顾自己是否情愿,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他们的这种心思是更可怨恨的。
连自己的同族都这样对待自己,不由得洛瑶卿不灰心悲切,又想到自己临去时父亲正病重,母亲和妹妹为了自己被抓走,也满心惶恐,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洛瑶卿更加难过,泪水忍不住扑簌簌便落了下来。
胡灵见他哭得这样伤心,知道他已经承受不住这么多事情,开始动摇屈服,便柔和异常地说:“你不要担心,我已经送了丹药过去,你父亲的病已经没事了,我还送了些银两给他们贴补家用,你的亲人我今后都会照应,只怕他们比你在家里时过得还好呢!如今他们每天都在家中给我上香,求我好好疼爱你,又嘱咐你要听我的话,你若是不信,我用灵光镜显出你家中的情景,让你看看便是。”
洛瑶卿连声悲咽,父亲饱读诗书,对此事作何反应尚未可知,母亲却是最信奉大仙的,只怕真的会如此做。一瞬间洛瑶卿只觉得世上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仿佛每个人都板着脸告诉自己,自己是胡灵的妻室,要像女人一样侍奉胡灵,而且还要周到体贴不能有违,否则便是自己的错。洛瑶卿真是走投无路,眼前一黑,伏在床上便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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