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将玉杯拿在手中，眼中流露出开心的神情，道：“这东西倒很可爱，用来盛碧绿的春酒一定很好看。”

赵员外听他说得有趣且又颇见品味，愈发觉得遇到了知己，从此常常拉着洛瑶卿鉴赏宝物，得了什么稀罕之物都不背着他。而洛瑶卿对着这些价值颇昂的东西只把它们当作好看的妙物，赏玩一阵也就罢了，从未有过艳羡之色，眼神永远是那么清澈明净，令赵员外更加看重他。

却不知道洛瑶卿在凤凰山时，胡灵为了娱其心动其志，将稀世珍宝堆了他满眼，早已看得够了，而洛瑶卿性子单纯，对财货之物全不在意，更加不会将这小小县城之中二三流的东西放在眼里。

赵员外越来越觉得洛瑶卿如玉一般温润无暇，可亲可爱，很快就把他的束修提到每月六两，平时也常常嘘寒问暖，送茶送果，照顾得分外周到，洛瑶卿在赵府过得如鱼得水，十分滋润快乐。

转眼便到了初冬，天气寒冷了起来。

这一日外面飘起小雪，赵员外闲来无事，命人摆了一桌酒菜，请洛瑶卿过来饮酒赏雪。

洛瑶卿一进门来，赵员外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原来今天洛瑶卿外边穿了一件细驼绒袍子，正是前两天赵员外见他衣裳单薄，送给他的。这绒裘轻软适体，裹着洛瑶卿纤长的身子更加可怜可爱，颈间雪白的貂皮围领更显得他白皙晶莹，如霜雪塑成的一般。

赵员外有三房姬妾，都长得十分标致，这时再看洛瑶卿却别是一番滋味，若说那些姬妾是娇艳的鲜花，洛瑶卿则兼具了竹菊的清新秀逸，那一种散发着幽芳的风骨是闺中的艳质美人绝不能有的。

赵员外看直了眼，直到洛瑶卿浅浅一笑，道：“员外，累你久等”，他这才回过神来，掩饰着笑道：“哪里，这酒菜不过刚刚摆好，先生快请坐。”

洛瑶卿一笑，坐在旁边。

这红漆圆桌并不大，上面摆了七八样精致的下酒小菜，竟都是洛瑶卿喜欢吃的，不过他并未多想，与往常一样同赵员外言笑晏晏。

赵员外不动声色地暗自打量着他，看到他身形单薄，又命下人添了几个火盆，还不住为他斟酒布菜。

洛瑶卿已与赵员外十分相熟，在他面前毫不拘束，两人聊得颇有趣味。

洛瑶卿饮了两杯酒，脸色便嫣红起来，像涂了一层胭脂一样，整个人更加明艳起来。房中火盆也燃得正旺，他便有些热了，自自然然便脱去了外面的驼绒裘，露出里面月白的衫子，却不知他这一番动作在赵员外眼中简直就是宽、衣、解、带。

赵员外紧盯着他，心中发热，仰头一口饮干了杯中的酒，强压下那一团火气，笑道：“瑶卿，这些日子在我这里住得好吗？”

洛瑶卿虽听他突然换了称呼，不再叫自己“先生”，却也并未在意，微微一笑，道：“员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员外家里自然是好的，员外和两位公子都对我很好，府中其他人也都对我甚为和善，我在这里很舒心。”

赵员外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么你就永远留在我这里好不好？”

洛瑶卿一愣，抿唇一笑，道：“员外要我一辈子在这里教书不成？可我看员外只有两位公子，并无其他令郎，难道员外要留我教孙儿辈吗？”

赵员外闻言立刻清醒了过来，温和地笑道：“我倒巴不得瑶卿连重孙辈都替我教导，作我家几代的先生。”

洛瑶卿温婉地一笑，只当这位东主与自己交谊甚好，却没有注意窗外枯枝上伏着的一只寒鸦“嘎”地叫了一声，忒楞楞飞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