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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归位归家离群的齿轮回到机器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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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天之前,你以为等待未知的厄运已经是最大的煎熬。在这一刻之前,你觉得死亡带来的畏惧已经足够庞大,你以为你的恐惧已经膨胀到极点。但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你才明白之前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不知何时已经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刻终于触及头皮,寒意渗入骨髓。

你的师兄带你离开杂物间,你祈祷在糖融化前别遇见任何人,却迎面撞见了父亲。仿佛昨日重现,如同命中注定,你与过去一样吓得魂飞魄散,皮肤以下血流冻结。但你成年已久,你的“违禁品”是活生生的雷米尔,他还活着,你要让他活下去。

“藏好!”你对雷米尔说。

雷米尔迅速地点头,你犹然不放心,又抓着他强调道:“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出来!”

你这样一说,他反而皱起了眉头。雷米尔询问地看着你,你装作没看见,快步走了出去,关上客卧的门。你拿出沙发垫下的钥匙,将客卧锁好,把钥匙沿着门下空隙滑进门内。你冲进浴室,把雷米尔的牙杯和牙刷一起丢进柜子,又去厨房把冰箱上的便签条(“冰箱里有布丁,晚安”)全部撕掉,扔进垃圾桶。这些处理聊胜于无,要是有时间,你能做得更好,可留给你的反应时间只有几分钟。

几分钟后,门自己开了。

这间屋子被你打造成了对抗恶魔的堡垒,哪怕这座小镇在恶魔之潮中沦陷,你的屋子也能撑上几天。各种隐秘的地方都藏着驱魔祷言,在恶魔面前它们是天堑与地刺,而对于人类来说,那只是纸糊的城墙。

锁被砸落,只发出一声闷响。你站在客厅里,面向玄关,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四个,一共四个人。他们的面孔陌生,却让你熟悉。

不速之客全都身着法袍,不是神父的黑衣,而是修士那种土黄色的袍子。那是小圣堂中工作人员的服饰,是你随从团里常见的服装,身穿这种法袍的人们像泥土一样不起眼,埋头做事,沉默寡言,如同蜂巢里的工蜂。不过让你熟悉的并非这服装,而是他们的姿态,他们的神情,他们的目光……你感到一种可怕的亲切感。

仿佛一种特殊的气味,只有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才能闻得出来——不,一直生活在那里的人反而察觉不到,就像海鱼察觉不到海水苦咸。你离群已久,肺里充满了新鲜的空气。过去你从未察觉,如今你一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他们是“什么”。神圣的雕像,天主的牧羊杖,见一知百的零件。如同往日的你,如同你的兄弟姐妹,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在你们身边影子般穿行的无言无面之人。

打头的人稍高,第三个人最矮,第二个人颧骨略微凸出,第四个人有个不太明显的鹰钩鼻。他们都走了进来,一共四个人,没有一个是圣子。

还有别人吗?可是那感应的对象分明就在面前,就在四个人中间。你的目光下移,看到第二个人手中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指针正指向你。你猛然发现,你感应到的是它。

这不对,圣遗骨明明不会带来这样的感应,只有活着的圣子才能彼此感知。“罗盘”里不可能装着遗骨,当然也藏不进一个大活人……

你突然想起一件事。

天降火雨的第二天清晨,你在河边遍体鳞伤地醒来,治疗自己,清理伤口。你把那些有感染之忧的肉块从创口挖掉,在那些离体的血肉死透之前,你似乎依然能感觉到它们。

现在想来,恐怕不是感觉,是“感应”。

你恍然大悟。

那个笨重的“罗盘”是活的,或者说,里面装着一个活着的圣子还活着的一部分。如果除了教皇之外,教廷里还有活着的圣子,新闻中的教皇陛下必定已经健健康康地重新露面,而不是仍旧“身体抱恙”。

你的前二十年人生都属于教廷,你知道它以什么风格运行。你从不愚蠢,只是习惯了回避思考,知道无力改变的真相有什么好处呢。你的脑子在这一刻高速运转,散乱的问题与答案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教皇陛下不容有失。

教皇陛下缺了几根手指。

“每年有一个圣子在圣诞节诞生,教廷对外公布他或她的名字。”

圣子诞自民间,被接到教廷。

每年公布的圣子之名不属于新生儿,而属于胜利者。每年圣诞节来到小圣堂的圣子不是一个,而是七个。七个圣子有的稍大有的稍小,不超过一岁,不可能都在圣诞当天出生。教廷在圣诞节前夕找到你们,带回你们,不依靠神启,也没有天使传信,他们使用“罗盘”自力更生。

教皇活着,罗盘便也活着,教廷的工蜂就能借此找到蜂子。驱动罗盘的血肉一定有“保质期”,倘若那不是个只能短暂使用、无法量产的消耗品,工蜂要是能每年三百六十五天撒网式搜寻,你便不可能躲过五个圣诞节。那位佝偻着的老人,大约不止缺了几根手指。

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受到最好照料的教皇陛下,依然显得虚弱苍老,体弱多病。

你何其幸运。

教廷的圣子们几乎死光了,这一回的搜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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