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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从懂事起你便知道自己将光辉而死(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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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他那股带着狂怒的困惑就变得越深重。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能从雷米尔身上看见这震耳欲聋的问题,质问的对象不是你,不知是谁。

“我以为那帮狗杂种把你当工具,”雷米尔牙齿咬得咯咯响,气得发抖,“结果你们根本是材料,是又要干活又要宰来吃的牲口……你为什么要回去?你都逃出来了,回去赶着送死吗?!”

“教皇陛下不容有失。”你重复,“这是圣子的使命,这是我的命运……”

“没有谁生来就是为了去死!”雷米尔失控地喊道,“我们是人!以诺,你是个人啊!没有人活着是为了送死!”

他一把抓住了你,紧紧抓着,爪子陷进你的胳膊。他逼迫你与他对视,目光如鹰隼,像要将你穿透,将你钉在原地。

“听着,以诺,你听我说!”雷米尔严肃地,近乎严厉地对你说,“我当兵十年了,之前也在南方到处跑到处流浪过几年,我可以对我妈妈的坟发誓,现在的恶魔早就不成气候了!战线非常稳固,军队把恶魔压着打,而且上头有恶魔驱逐武器,军方甚至把恶魔大军当羊一样牧,最近十年里仅有的几次突破防线,全都是因为驱逐武器的失误!你想想看,如果战况和媒体说的一样紧张,如果恶魔真的那么危险难控制,做亚种恶魔生意的人是怎么得到许可的?那他妈是半个国有生意!”

你下意识想要开口,而他先一步预料到了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是的,因为圣子一直在最危险的地方跑,是不是?你也跟我说了,大部分时间你在地狱里护着十字军远征,是不是?你在这里五年,遇到过一个野生恶魔吗?”雷米尔抢先道。

你无法反驳。

“比起地狱之门刚刚打开那阵子,现在人类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他吸了口气,接着说,“为什么?”

这问题太简单了,答案家喻户晓,只是他这样问你,倒让你迟疑起来。“因为在地狱之门开启之后,天堂之门一样打开。”你还是说了那个标准答案,“同年,教皇陛下——第一个圣子降世,神佑降临,圣职者得到恩赐……”

这是标准答案,写在许多个国家的教科书上,在最近几十年的每一场弥撒中都被提及。在地狱之门打开、恶魔来到人间之后,普通的经文变成了能克制这些怪物的神圣祷言,神职人员变成了拥有真正力量的圣职者,如同神佑——不如说除了神启之外没有别的说法可以解释了吧。于是天主变成了世界的神明,教廷几乎拿回了与中世纪相仿的权柄。

“是吗?”雷米尔冷笑,“我当兵十年没见过一个圣子,军队不需要你这样的非凡之人也能打胜仗。九成九的随军牧师都只会一点点治愈祷言,基本作用是提供临终开解。这些年来人类能把恶魔压着打的原因,不是这世上多了多少教堂,而是我们的武器从刀剑变成了枪炮,打一发就要炸膛的玩意变成了能扫射的机枪,坦克能顶着火球雨把恶魔轰上天!上帝从来不出现,天使从来不出现,我们走到今天全靠人类自己流血流汗动脑子!以诺,死一个教皇不会怎么样,天不会塌下来!”

“可是教皇陛下支撑着远征。”你固执地低语。

“什么意思?”雷米尔皱眉道。

你不知道。

这像个代代相传的箴言,像父母告诫孩子的传说:不要踩到影子,不要走在最后,某个季节不可以穿某个颜色……“教皇陛下支撑着远征。”你不知道这句话运行的方式,只牢记,不质疑。你不得质疑,你从不质疑。

雷米尔从你脸上读出了答案,他叹气,烦躁地捏了捏鼻子。当他看着你,他又显露出十足的耐心,你看不懂他的神情,雷米尔看起来像要对周围的一切咆哮,并把你藏进他的口袋里。

“远征,就是圣子和十字军组队下地狱?”他问。

你点头。

“下去干什么?”他又问。

你摇头。

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东西,你在最核心的位置,所知依然只是皮毛。雷米尔松开了你,再一次抱住自己的胳膊,站起来走来走去。

“玛利亚早就让我退役,她猜这场战争早就可以结束了,就像十多年前跟那群兽人的战争一样。”他嘀嘀咕咕地说,“但是有利可图,像是恶魔产业,还有教会的地位,还有地下矿藏……可是她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些上头的大佬容忍教会指手画脚,现在又不是几百年前,各位国王女王首相总统把权力看得和命……”

雷米尔停了下来,慢慢回过头来,看着你。

“妈的。”他干涩地说,“圣遗骨。”

在恶魔产业之外,在地狱的物产之外,教廷还有非常有重量的砝码。

如果利益与信仰还不足以让人低头,那么加上一条性命如何?

你在雷米尔脸上看到了恐惧。

你曾多次见到他的恐惧,过去的伤口让他为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畏缩,如同本能作祟,如同被梦魇所困。这次不一样,他的恐惧清晰而理智,那是下定决心要屠龙的勇士,终于看清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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