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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宁差点儿就要编不下去了,“我们已经打算离婚了,回来帮他送点儿东西。”
“都跟着回来了,日子能过还是要过下去啊。”小城里离婚不是一件体面事,所以老人没再追问下去。奚宁看着老人放在脚下的风琴包,“您也会手风琴吗?”
“是老喻教的,当年我们单位组织合唱团,多亏老喻才能组的起来。”
“老喻?”
“你家里那位没跟你提起过吗?唉,老喻这人啊什么都会,是我们县里的名人,就是命不好,俩儿子一个不如一个。我们县谁家没请过他唱两场啊?”
两人在一起时很少向彼此谈起过去的生活。奚宁的过往充斥着同族相争和勾心斗角,是他此生不愿再回忆起的血腥又残酷的生死角逐。喻升只会在极少的时候点到为止的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日子。仿佛爷爷生病后,就再也没有了对生活的记忆。奚宁尊重他,不想过度挖掘恋人的隐私,却没想到他刻意展示给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
“好像听说过,但是记不清楚了。”奚宁似真似假的编造道。
“唉,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这样,连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耐心都没有。喻正宏,就是老喻,大名叫喻正宏,除了我们几个老兄弟,估计没多少人知道了。他和我一样,都是住建局的老工人。本来你想啊,那个年代的老工人退休待遇得多高,不说多富裕但至少吃穿不用愁吧。可惜他家老大只会喝酒,把自己给喝死了;老幺还不如老大呢,天天就知道赌,赌的六亲不认,亲爹的棺材本都给赌没了。还好老大给老喻留了个孙子,那孩子聪明又懂事,小小年纪跟着老喻下乡,人还没有喇叭高呢,愣是跟着走了几里地。你想啊,那么小的孩子天天跟着办白事的人在公墓转,依我看老喻哪怕把他自己扔在家里也比带去那种场合要好。后来老喻不行了,跑不动了,小孩儿自己不知道从哪搞来了钱给老喻治病。要说老喻也没白疼他,最后住进了市里的大房子,安安稳稳走的。”
“钱?他那时多大?”
“十七八岁吧,老喻得七十多了,去了城里又吊了几年,去年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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