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祸起(2 / 3)
但最痛的地方是右腿。他用力撑起上半身,绝望地发现右腿被死死压在车架下,外袍和裤子已经被血浸湿。
他试着动了动腿,钻心的疼痛令他眼前一黑。他闭上眼缓了缓,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容简一眼。容简正用牙齿撕扯手上的皮套,但那皮套相当坚韧,腕上的皮质系带还加了小小的铜锁,他一时半会绝不可能咬破。
柏琛看了一会儿,从衣襟内袋摸出一串钥匙,冷静说道:“我帮你解开,你把我的腿弄出来。”
容简看看他手上的钥匙,又看看他的腿,没有动。
“我臂力还在,你若想抢夺,我必定可以在你抢到之前将它丢得远远的,这么个荒野山林,你未必能找到。”柏琛冷静地说道,“我腿伤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怎样。”
容简警惕地盯着柏琛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过去,在他身边停下来,先把双手伸过去给他。
平常并不由柏琛来给容简上锁,他也不知道哪一把钥匙对哪一个锁,只好估摸着试。先是开了手上皮套和镣铐的锁,然后容简一边坐下来让他打开脚上的锁,一边咬着手上皮套把它们扯下来。
容简的手很好看,被长期禁锢的指节曲着,慢慢伸展开来,像半支缓慢绽放的莲。他坐在地上把僵硬的手张开又合拢好几次,才把脚上的皮套也扒掉,之后右手伸到后面,把尾巴拔出来丢掉。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可笑难堪的款式。柏琛道:“马车里有个包袱,里面有衣服。”
容简慢慢站起来,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好半天才放开手直起身子。站直以后他不由得晃了一下,忙扶住车子,稳了一下身形。
太久没有站起来走路,他一时竟找不到平衡,摇摇晃晃地扶着车辕,探身到车里找到了柏琛说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一件袍子套到身上。
这应该是柏琛的袍子,十分宽大,容简把腰带系紧,上身部分抽出来一些,松松垮垮垂在腰间,以免衣摆拖地。
穿好衣服后,他发现光脚十分不便,又把先前套在脚上的皮套当鞋子穿上,系紧系带,好歹比光脚强一些。
柏琛视线一直紧跟着他,他不确定容简解开桎梏之后会不会一走了之,但也只能赌一赌。
此刻容简站在他旁边盯着他,手上还拿着李丁先前备在车上的一把刀,握刀的手用力得骨节发白。两个人视线相接,都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容简先动了,他手腕一转,手里的刀旋了半个圆,架在柏琛脖子上。他没有刻意控制手下的力道,新获自由不太灵活的手也并不能轻松控制。于是刀刃一贴上柏琛颈部,立即入肉半分,血瞬间流了下来。
“一诺千金。”柏琛说道。声音淡淡的,脸上神情也淡淡的。两个人仍互相对视着,视线也像在彼此博弈。柏琛眼神平静而笃定。容简的眼里则盛满了憎恨和挣扎。
他终于还是把刀丢在地上,弯腰去看那压着柏琛腿的车架。柏琛深深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还带着血的刀。
车子倾斜着倒在地上,柏琛右边大腿和左边小腿都在车架底下。容简轻轻捏了捏他的左腿,轻声问:“这边能动吗?”他的声音不粗沉,但因为喉咙受过太多折磨而总是沙哑着。
柏琛感受了一下左腿,点头:“可以。”
容简两手抓着柏琛的左腿,小心翼翼地往外拔。柏琛自己也就着容简的动作抽动左腿,慢慢把左腿挪了出来。
剩下右腿。容简站在旁边想了一阵,转头在附近找了块半尺多高的大石块,把它抱过来放在柏琛手边,说道:“我……”迟疑了一下,“我力气不够,一会儿我把车子抬起来,你把石头垫进去。”
柏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目光移到他细瘦的手腕和腰肢上。这一年多来容简一天吃两顿饭,多是稀粥或剩饭浇上菜汤,整个人已经瘦得脱形。
容简两手扶着车架,酝酿了一下,突然暴喝一声,咬着牙猛地用力把车架抬起来。他腕上脖颈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柏琛忍着剧痛,迅速把石块推到右腿旁边。容简看到石块放好了,才放开手,车架压在了石块上。
容简大口喘息着,胸膛急速剧烈地起伏,额上出了一层汗。他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歇了一会儿,才蹲下去看柏琛的右腿。
那条右腿一动也不能动。容简轻轻摸上去,柏琛都疼出一头汗。但还是咬紧牙关,配合着容简把它也从车架下挪出来。
柏琛随身带着些通用的伤药,容简用刀把他裤腿割开,洒上伤药药粉。又削了两根树枝,从衣摆上割下两根布条,给他把右腿包扎固定住。
弄好之后,他把地上的刀捡起来,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柏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云焕公主容馨,五月入裕州,遇土匪,遭劫持,下落不明。”
容简猛地回头盯着柏琛,眼里跳动着怀疑和怒意的火苗。柏琛挑眉看着他。
“大夏内乱,我遭人构陷。我答应过你让你胞妹受到善待,然而九皇子裕王心机险恶。我曾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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