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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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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寒对自己下手时从没犹豫过一秒,我不过一只眼睛受伤了,他却担惊受怕跟天要塌下来似的,哪怕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个当事人反而要宽慰他,告诉他真的没有关系——除了没法看3D电影,学车的计划也取消了以外,我并不觉得现在跟过去有多大差别。

那之后他一直陪着我,我默许了他留在我身边,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感情。我不知道他的耐心是多久,一天,一个月,或是一年。既然我们注定没结果,那就让他趁早死心,他要的感情我这辈子都给不了,我们不该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和宋清寒现在算是什么关系,自己的行为又算不算个渣男。我们俩之间的恩怨早就算不清账了:他给我偏激的爱和伤害,我以冷漠回馈他。我不想过得那么清醒,干脆糊涂着得过且过。

也许是支撑着我继续恨下去的最后支柱也猝不及防地倒了,我留恋的家已然分崩离析,我的感情无处存放,爱和恨都变得那样脆弱无力。

八月初我做完最后一次药物治疗,依然没有效果,宋清寒也不再到处寻医问诊。夏天没多久就要结束了,被商家营销得天花乱坠的七夕节也来了。

宋清寒因为我到处奔波,就差求他爸帮忙,甚至推了所有的社交活动陪我一起在家里闷着。我心里过意不去,问他晚上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的眼睛骤然变亮了,我又补充了句:“我没原谅你,别多想。”

冷静下来想想,宋清寒恰好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拥有最优渥的物质条件,却没人给他足够的、健康的爱,他得到的关心总是伴随着控制和逼迫,也许这正是我们悲剧的源头。我已经不可能毫无保留地爱他,只能在分别前让他别整天因为我垂头丧气。

为了保持视线的平衡,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歪头,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对着镜子调正。在镜子前一待就是十几分钟,思绪漫无边际,我不怨命运无常,只怪自己太过软弱。宋清寒有几次就站在门外静静看着我,没有出声打扰。

七夕晚上我和他穿着休闲装出门,宋清寒故意跟我穿颜色相近的衣服我也没多说,说了反倒显得我在意一样。街上一眼望去全是两两并肩的情侣,我慢吞吞走在宋清寒身后,他忽然停下脚步,让我走在他边上。

“我怕你跟丢。”说着他就来挽我的手,我躲了下,却被他强硬地牵住。

上次和他这样牵着手逛街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一个不注意我又和宋清寒拉扯了这么久,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呢?

商场大厦门口都是粉色的气球墙,宋清寒拿着手机给我拍照,我别开脸不配合他,就被他勾着肩膀来了张自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合照了,高考后旅游的照片也被我气愤地删了个干净。我看着照片上自己无神的右眼,怎么看怎么丑,嫌弃道:“不好看,删了。”

宋清寒却喜欢得很,飞快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不许我抢。

被宋清寒锁在他家的那些天,我在书房里看见过一个熟悉的相框,里面放着我曾经送给他的照片,那是我们在大巴车里的合影。

我没法不对那时的宋清寒动心,他张扬而幼稚,笑起来仿佛万物生,总能让人不自觉地盯着他。我很多次站在相框前发呆,也许我该撕了它,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路边有许多大学生在兼职卖玫瑰花,我一路直视着前方,宋清寒却拉着我到一旁,问我想不想要玫瑰花。我摇摇头,他就装瞎,开始胡诌:“我去给你买。”

他直接把人家卖剩下的十几朵都打包买走,简陋地包扎好,又强行塞到我手里。

“太招摇了。”我无奈道。

宋清寒笑得弯了眼睛,“可是我很想和你再有一次抱着花淋雨的机会。”

他说的是他在天台跟我告白那次,那捧花最后被宿管阿姨作为垃圾强行收走了,只剩下书桌上残存的几片干瘪花瓣记得那个雨夜,我笑他:“我可不想再淋成落汤鸡。”

“昭昭,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他忽然开口。

“但是我不想,”我习惯了他的临时起意,能够冷淡地回应他的每一次告白,“我要是哪天走在路上被弄死了,第一个怀疑你爸妈。”

没有人会想永远活在谎言、猜忌和恐惧里,尽管它包裹着的爱情是那样美好甜蜜,能够轻易麻痹一个人的神经。要是梦永远不醒还好,一旦醒来,只会自食恶果。

宋清寒闭上了嘴,牵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我们在这个属于有情人的节日里,以一种亲密的姿态,别扭的关系,游走在市中心。晚饭时间每家店都人满为患,排号像是能排到明年去。我们找了家人稍微少些的店,等了一个小时才有位置。

热闹的氛围总能让人心情好起来,宋清寒坐在我对面帮我剔鱼骨头,放到我碗里时我没有拒绝他,没成想这一举动让他来了劲,巴不得全程帮我夹菜。

店里应景地放起背景音乐,在听清歌词的刹那,那些被深深埋藏的记忆再次出笼。这首歌是夏夜晚风,我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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