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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涟拎着一个袋子进来。他换上和卫明安一个款式的拖鞋，不动声色地趁对方去泡茶的时候快速观察了番四周。客厅没什么装饰品，标准的黑白色系性冷淡风格的装修，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什么生活气息，唯一的亮色只有花瓶里的蔷薇。他注意到门口成堆的纸箱，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他举起袋子晃了晃，问卫明安：“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厨房吗？”

卫明安正在洗杯子，闻言说：“嗯，你随意，电源插座在这边。”他指了指靠近墙角的位置。

白涟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个不过巴掌大的便携式榨汁机，一瓶苏打水和一个密封的玻璃盒。他把盒子里的东西倒在手上，冲着卫明安走过去，站到了他身侧，专心地清洗手里赤红色的果子。

白涟的身形比卫明安高大，他往旁边一站，存在感十足。两个水池挨得很近，为了不让水溅到外面，白涟和卫明安也靠得很近，两个人的身体稍有不注意就会碰在一起。

卫明安在外面都是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未有过让只说过几句话的外人进入自己家里，还和自己挨得这么近的经历。他一边洗着杯子，把很少用的茶壶也取出来清洗了一番，一边用余光关注着身旁的动静。

这些果子应该是已经处理过的，并不脏，多余的果叶和枝干的残留都没有。白涟只是在用清水将它们最后冲洗一遍。他细致地检查了一番手里的果子，确认每一颗都还是保持着新鲜完好的状态，松了口气，关上水龙头甩了甩虚握的掌间残余的水珠。

这种仿佛在搭伙过日子的温馨感是这间房子里不曾存在过的。

卫明安的心神被晃了一下，胳膊肘一拐，撞到了白涟的小臂上。紧实的肌肉将白涟的小臂撑得硬邦邦的，充满了力量的触感反弹在卫明安的手臂上。

卫明安很少和人接触是真，但也不是从来都不和人接触。很多场合肢体碰撞是避不开的，他的经历也不会给他远离人群独自生存的权力。当年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挤地铁赶公交的次数不少，数都数不过来，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无从知道别的男人都是什么样的。他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人里，包括他的前男友在内，没有一个像白涟一样的。虽然白涟好好地穿着衣服，但衣服底下的身体蕴含的力量感不用触碰都能在动作中和形体中展露出来几分，更别提两人肢体接触的这两回了。

卫明安的心脏一跳，目不转睛地放在手里的茶壶上，口里道：“抱歉......”

“没事啊，我去榨汁了，可能会有点动静。”白涟毫不在意地回道。他将手里的果子小心翼翼地一颗颗放进榨汁机里，见卫明安还站在水池前，好心地提醒卫明安：“已经足够干净啦，本来就挺干净的，用不着冲这么久啦。”

卫明安突然被点名，手里的茶壶差一点摔落，手指攥了攥，僵硬地点点头，才关好水，一步一步地完成泡茶的步骤。

白涟将榨汁机的盖子盖好，伸手插上了电源。

卫明安几次三番在这个人面前走神，有些不好意思，脚趾仗着躲在毛绒拖鞋下看不到，使劲儿地踩着软垫上的毛毛。他忍不住去观察白涟的反应，借着低头的姿势偷偷地去瞟，这才真正注意到榨汁机里的果子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到。

那些红红的小东子圆鼓鼓的，充满了汁液似的，在光线的照射下有种半透明的晶莹剔透的美感，像一颗颗足以镶在王冠上的品质顶级的红宝石。

白涟按下了开关，这些漂亮的小红果瞬时间消失不见，化成了仿佛不存在任何粗糙的丝瓤的肉质，红色的表皮下就是饱满的甜美汁液。

卫明安的视线没有逃过白涟的感官，他给自己的动作加入了解说：“虽然这个果子的表皮我们不太喜欢，但你们人......通常情况下，不去皮的味道会更好一些，今天你先试试，喝不习惯的话就告诉我。”

白涟等了两分钟，待得果子的表皮也充分搅匀以后，取了一个玻璃杯将苏打水倒进去。他有序地一步步做着，拿了筷子引流，缓慢地将果汁搅拌进苏打水中。

红色的果汁顺着筷子滑落杯底，然后烈焰一般炸开，再被紧接着落下来的另一朵红花覆盖。赤色一点点增加，搅动的筷子卷起一阵鲜艳的杯底龙卷风，几秒钟后整个杯内都被稀释成了淡红色的。苏打水的气泡攀附在杯壁上，呈现出一种清清爽爽的视觉效果。

还没完，白涟又取了个小玻璃瓶出来，打开后用瓶盖上的滴管儿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进去。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清新的气息散了出来。这个味道早在白涟打开榨汁机的那一刻就飘了出来，此时被加入了几滴小瓶里的水后更是浓郁了几分。

卫明安手底下泡茶的动作早就完成了，等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另一面不远处望着白涟的动作看了好久了。

卫明安：......

他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