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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幻境一连阻挡几次，本就有几分气恼，又碰巧自创了剑法，便想着索性放弃幻境，将精力先放到剑法上来。

于是一连三日，转瞬便过去了。

阳华向来守时，三日期一满，早早便又来到了我的门前。

我只当他开口便要说幻境的事，正琢磨先说我剑法的事，想着拖延一阵，让他过几日再来。

不料阳华却先开口了。

他语带痛意，一垂眸道：“我要下山一趟。”

我着实当下没反应过来，于是愣愣地“啊？”了一声，没掩住心底的庆幸与疑惑。

这声音出现额时间着实不好，生生打断了阳华未说完的话。于是他便骤然抿紧双唇，把余下或许会是失态的话语收了回去。

我这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见阳华也只是沉默，似乎一时也没有离开的趋势，便忙不迭想着补救。我打了打腹稿，最终有几分心虚地开口问：“师尊是遇上了什么事？能不能......捎带上我？”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惭愧。

然而我总觉得阳华站着不走，　就是想等我开口提及此事。

他今日一反常态，像是突遭了什么打击，心如死灰，于是木头似的杵在原地，想我上前去抱一抱他。

我是这般想的，却也不知道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是从哪来的。

脑中只不过这么一想，身体便已上前两步，双手一伸，念了句“师尊”，正要抱上阳华，却眼睁睁看着他后退了一步，退出我的环抱范围。

阳华仍旧不搭理我，他退出去，甚至还伸手御剑，一副立刻就走的态势。

我讪讪收手，灰溜溜地要回房去，却听见阳华冷不丁吐出来个“跟上”，便条件反射地御起剑，也没问做什么或是具体去哪，便就这么跟了上去。

阳华御剑的速度并不快，连我都能轻松跟上，想来也是刻意放慢的速度。

我一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想问而不敢问，紧张又茫然，忽地感觉脸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伸手去摸，才惊觉被砸的脸上是一小片水渍，几乎霎时间便干透了。

我本是不在意这个小插曲的，谁知再过一会，当我又偏巧御剑离得阳华近一些的时候，这事又发生了一次。

我警觉的一掐诀，护住那点会瞬间蒸干的水分，然后将他们收拢回到水滴的状态，用灵力攥在了掌心，再细细探查。

然而我一查便怔住了。

那水珠上带着阳华未散尽的灵力，显然是从阳华身上落下来的。

可这水珠我翻来覆去查了几次，都只看出来应是一滴眼泪。

若不是我探查的问题，那这便该是阳华的眼泪了。

我见过阳华那些狼狈的、痛苦的日子，可他总是沉默着，咬牙挺过去，以至于我还没见过他掉眼泪。因而此刻觉得大受震撼，竟说不出话来。

但其实我是有那么点预感的。

能让阳华这般急匆匆下山，甚至肯先放下幻境不管的事，总归不会是小事。

他来找我时，话语之中已然带着痛意，想必也是当真难过。

如今他悄无声息地哭了，气息没乱半分。

若非我一不小心凑得太近被这泪珠子砸了两下，也定然察觉不到。

我一时有些揪心，视线在阳华身上转了转，却最终也没有开口，只是有意离阳华近了些。

阳华的眼泪还是一滴滴地落，砸在我脸上身上，直到许久都再没落下。

我一抬头，便在远处看见个若隐若现的山头，上边挂着块尚看不清字迹的牌匾。

这周遭的布置有几分熟悉之感，想来应是我初到位面时短暂待过的晴山派了。

只是阳华向来与晴山派不合，又为何会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