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2 / 2)
会模仿电视里的那些舞者,但那会儿我家没有等身镜可以对照,我的动作看上去不大美观,因为看过我跳舞的朋友都说我….”沈檐淇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越到曲迎感兴趣的地方就越没音儿。
“说你什么?”一向对八卦无感的曲迎挑了挑眉。
“说我像是他们家赶着饭点儿扭脖子的大鹅。”沈檐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如今再复述来,依旧觉得那比喻烫口得很。
“我们那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偏偏深夜又是我打工后唯一剩下的闲暇时光。我怕会吵到邻居,就对着白墙伸出两根手指。我盯着那听我指挥而晃动起伏的手影,把它们想象成在跳舞的双腿。”
“狭窄的床板一翻身便吱呀不断、昏暗陈旧的房间因连续几天的暴雨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儿、床底还堆着厚厚一摞等待明早去派发的传单…”沈檐淇搓了搓那两根早已磨出茧子了的手指,“尽管我所处的环境糟糕透了,但我仍旧惦念着跳舞。我想这兴许就是大人口中所谓的着魔,那也是我第一次对着魔有了确切定义。”
“我妈爱责怪我那馋嘴弟弟,他明知道自己对芒果过敏,却总忍不住想吮上两下,”沈檐淇耸了耸肩,努力在曲迎面前营造种轻松扛过来的样子,“我理解他,其实换种说法,我跟我弟弟算同一类人。”
“曲老师,”沈檐淇扣过曲迎的手,曲迎正要回握时,沈檐淇又松开了他。沈檐淇朝曲迎鞠了个躬,“谢谢你让我的人生能与舞蹈接轨。”
没有练舞功底的沈檐淇常常被一个简单的劈叉弄得倒吸凉气,身体牵扯出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沈檐淇——这好不容易生根长稳了的梦想,用了快近十年才堪堪发芽。
时间差延缓放大了他的破茧过程,所以,曾经没经历过的苦朝他加倍索取。
但沈檐淇乐在其中。
杏仁会把种子包藏在壳内,待破土的冲劲儿震碎了外表,新发的生命则会架着替它保驾护航的使者一并迎来繁荣未来。
好在不晚,沈檐淇将曲迎藏进了他的热爱里。
沈檐淇喜欢舞蹈,曲迎便悉心教他。倘若…曲迎说他喜欢月亮的话,那么沈檐淇也不介意收集来阴晴圆缺,好供曲迎挑选。
…..
次日,沈檐淇单手托着脸坐于沙发上,他给难得在六点醒来的曲迎递了个三明治,斟酌一二缓缓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当老师?”
在沈檐淇心里,曲迎自然是神圣的。舞台给他判定了淘汰,但沈檐淇仍希望舞蹈领域还能有曲迎的存在。
“我现在不就是你的老师吗?” 曲迎不以为意,他顺手拧开罐粉嘟嘟的果酱。曲迎熟练的拿刀叉进行挑抹,他满脑子挥之不去的是沈檐淇的唇形,不知不觉间,他用果酱在面包片上画出了个心桃图案。
沈檐淇给曲迎倒了杯温度正好的燕麦:“我是说,成为更多人的老师。”
曲迎撂下了刀具,他的小拇指指甲盖一直在重复着挠掌心的动作。
沈檐淇走近窗边,他觉得今天的天色似乎不太亮堂。
“你希望我去吗?”
被刀叉误伤的三明治露出了裹在里面的培根,澄黄的油蹭的曲迎半面手都是。他的睫毛很轻的颤了颤,那是曲迎每次在灯光闪起前的习惯性动作。
气氛变得莫名紧张,仿佛刚刚还温馨和谐的两人下一秒就要箭弩拔张。
沈檐淇吞了吞口水。
曲迎抿了抿嘴,他调整情绪调整的很快,转瞬即逝的阴郁像是开了个普通的玩笑:“我会去问问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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