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2 / 3)
头大的诗词歌赋也变得和蔼可亲。
自洛言之离京已有三年,若按前世来算,他此时已经坐上了少府寺少监的位子,名声显赫,可现在自己却听闻不到一丝消息,好似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云游四海归隐山林去了。
若洛言之就这么走了,谁会顶替这个位子联手史煊谋他的命?
再谈史煊,已然长成半大的少年,一口一个皇兄叫得亲切,常来东宫看他,也同史磷玩得不错,丝毫没有自己印象里的狠辣绝情。他虽能笑颜以对,但每每会面,心中却好似被蛇虫啃咬,痛痒难当。
他须得等这条狐狸尾巴露出来,届时自己才有理由有机会报前世之仇。
忽然,他翻身坐起抽箭搭弓,指向密林之中。
此时一片寂静,仿佛方才那细微的脚步声是他的错觉。史煜眉头微皱,悄悄收起弓箭,手却按上腰间的短匕,不敢松懈。
咻!一点寒光破空,史煜霎时有了动作,手中匕首挥出,将那只羽箭斩为两段,跌落在脚边。
史煜喝道:“谁!出来!”
林中蓦然传出大笑声。却见一人从林中走出,着玄色武服玉带金钩,姿态从容不迫,一瞧便是习武多年。
“太子殿下果然好身手。”
史煜只一眼便瞧出这人身份,当即拱手行礼道:“侄儿史煜,见过三皇叔。”
那人讶异道:“你认得出我?”
“来秋猎的大多是王侯将相,我见您衣着雍容华贵,气质非常人可比,便冒险一猜,侥幸中了,皇叔莫怪。”
“那你怎么偏偏猜中是我?就不能是丞相么?”
史煜含糊着道:“也是听堂兄说起过皇叔您,此时一看着便觉得是了。”
年丰饶,与当朝天子情同手足,封号贤,是当朝中唯一一位外姓王爷,虽无封地,却极受皇帝信任,不说权势滔天,可旁人谈起,大多都一口一个佞臣,可见一斑。
据说他年轻时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相貌之俊美,曾有郡主因心慕于他却求而不得,竟入寺出家。现下已过而立之年,愈发成熟稳重,倒是没什么架子,只是言行举止间时不时总还能瞧出当年那些许不正经时的影儿。
他虽笑得亲切和善,史煜却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都被人看穿了,愈发没什么底儿,笑了两声,扯开话题道:“皇叔莫非也是迷路了,才走到此处吗?”
年丰饶道:“说来不怕殿下笑话,臣方才追着一只赤色小鹿进来的,不小心失了踪迹,又一时眼花,竟将殿下瞧成了鹿,实在惭愧。幸而殿下并无大碍,否则,臣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史煜心里骂了句老狐狸。且不说自己身上未有半分红色,就说那羽箭所指的并非是他要害,就算他未曾避开,最多不过擦破衣服,又怎么可能是一时眼花,分明是故意。嘴上客气道:“皇叔言重了。人手失手马有失蹄,都是人之常情,小事罢了。皇叔既然不是迷路进来的,想必知道该怎么回去吧?”
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年丰饶却沉吟少倾,摇头道:“实在惭愧,臣也不知。”
史煜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装出不认路的模样,陪着年丰饶在林子里绕了半个时辰之久,这才被伍习碰到。
伍习垂首半跪,道:“属下护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史煜心虚地瞧了一眼年丰饶,见他神色如常,才道:“起来吧。怎么就你一个,易枫他人呢?”
伍习起身,道:“回禀殿下,他与我分头行事,此时应在东边,属下这就告知他已找到殿下。”说罢便打开腰间的竹管,点了火,一簇彩光从中射出,在空中爆开,十分起眼。他做完这一切,又略带几分疑虑地看了一眼年丰饶。
年丰饶笑眯眯地向他点头,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史煜并未拆穿,只咳了咳嗓子,伍习会意,再一拱手施礼,便在前头带路,不出片刻便走出了密林。
史煜道:“皇叔,方才在林中耽误了不少时辰,还是快些回去,免得让人担心了。”
年丰饶笑着道:“殿下说得在理,那咱们便一道回去,请。”
史煜那点小心思未曾如愿,扯了扯嘴角,只得点头:“皇叔先请。”
天高地远,夜色漫漫。
贤王归营,皇帝亲自迎上前,两人有说有笑如亲兄弟般。谈及为何晚归,年丰饶只道是去林中寻鹿,皇帝也并未多问,差人取好酒来,再切几块最肥嫩的鹿肉,要与他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史煜正好趁机告退,回身时,他又鬼使神差地向年丰饶望了一眼,那老狐狸正巧也看向他,目光相错,史煜打了个寒颤,忙不逾地低下头,溜之大吉。
说起来,前世他虽然屡次三番去贤王府上做客享乐,但与这位皇叔本人接触得却并不多,至少在他从前的印象里,这人和坊间传闻一样,是个只懂得如何寻欢作乐的闲散王爷。现在看来,只能说他以前确实眼瞎,识人不清。
不过经此一遭,他也稍稍收敛了性子,守着规矩按班就部,直到秋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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