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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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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辛苦,眼泪硬是忍了回去,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今日要练习的是弓箭。待能射中靶子,便要学骑马,待马骑得稳了,才能学习怎么骑射。

史煜平复下心绪,戴好扳指,颠了颠手中的弓,再从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侧身跨步,搭弓闭目。

他不是什么天资卓越的人,因此在周复和洛言之手下吃过不少苦头,也就愈发不爱读书,一见到字就犯困。但也极少有人关心,其实他的天赋并非在文,而在武。

弓已拉满,史煜屏住呼吸,全心贯注,眼中只远处的靶心。松指,嘣一声弓弦复位,羽箭脱弦而出,风声刺耳,堪堪与草靶擦了个边,一头栽进土里。

“好!”

此声喝彩把史煜吓了一跳,手中的弓险些脱手。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现在的水准,刚才能拉满弓已经十分勉强,直到现在手还有些抖,可终究是连靶子都没碰上。

李朝宗行礼道:“臣一时惊喜失态,望殿下莫要怪罪。”

史煜道:“二叔若再这般说话,我可要生气了。”

李朝宗其实自己也觉得这么说话别扭,又见史煜这话确实不似玩笑,便笑着应了。

史煜撇了撇嘴,道:“我方才连靶子都没碰到,怎么就好了。”

李朝宗却道:“你知不知道在九岁时便能将十斤弓拉满的,就算在咱们李家也屈指可数,怎么叫不得好?”

史煜一下便愣住了。

他拉得这么勉强的弓居然才十斤?等等,九岁?自己现在九岁?那便是丰瑞四年……二十年前?

虽说在看到洛言之还是少师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自己现在年纪并不大,但也没想到是这么久之前。若是没记错,洛言之任少师不过三年——也就是父皇更年号为泰元的第一年——便主动请辞,顺势入少府寺,也算是子承父业。

他只隐约听说洛言之极有本事,仅用三年便坐到少监的位子,那之后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几经波折竟然转到了大理寺,陆陆续续查办了不少陈年旧案,短短两年被提拔到寺丞一职。也是那时他才与洛言之熟络起来,或是因为查案,或是偶遇,常能说上两句话,稍有交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挺了解洛言之的,但现在一看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简直连皮毛都够不上。

但说到底,洛言之现在也只是少师,若是有办法让他把这个少师当下去,一来更好掌控他的行踪,二来他若是去不成大理寺做不成寺丞,就算真想陷害他也有心无力。至于史煊,算算日子也就四岁,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也没什么理由在这时候针对一个尚在牙牙学语的孩童。

若不杀一人便能改变前世的结果自然好,可若真到了不得不铲除异己的时候……

史煜心里想着事儿,从李朝忠手中取过箭,侧步搭弓,轻轻松松拉至半满。松指,羽箭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若真到了那时候,他也不会心软。

首先是如何让洛言之留在宫里。

洛言之当年之所以早早请辞,一来是因为他志不在此,少师虽从三品,却无实权,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二来,也有一半是被他烂泥糊不上墙气的。

夜深熄了灯,史煜在床上躺着,思来想去,粗略定了个方向——好好读书,好好学。

当年他心高气傲被各种阿谀奉承糊了眼,就算认识到错在自己也不肯承认,和洛言之大大小小结下过不少梁子,虽然犯不上被他记恨,但仔细想来,这人一直都有点瞧不上他。

他又想起白日里洛言之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那人简直就是冰雕的妖怪,怎么也不见老,分明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重回到如今再看他,依旧和前世里那个没差别。

他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可除了关切也再多不出半分旁的。没有对未来皇上应有的敬畏、奉承,有时候你看着他,他也看着你,可你就是知道这人心里在想别的,怎么也试不到底,难猜。

史煜只知道洛言之的野心远比他想象的大,也更坚定、或者说偏执,他不觉得自己能控制得了,那么至少能拖延几年也好。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下意识裹着被子蜷成一团,一边热得冒汗,一边又冷得发抖。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去崇祯寺的第一年冬天,因为冷而落下怕冷这么个毛病。一日两餐,除了青菜就是豆腐,他身子虚,吃什么药都治不好,也没人想给他治好。

恍惚中又想,自己因为这毛病差点要死的时候,洛言之似乎是来过一次。不过就如同最后那次看望一样,与其说是关切,不如说是良心未泯,来赎罪的。

实在不值得为此动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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