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点(1 / 2)
薄光盈帘,飞尘流霜。曦光镀了白色被褥一层暖金,催发床头的玫瑰。玫瑰花香浅淡,盈不满室也出不去。室里安静如古坟,反倒室外人影匆匆,间或有交谈声。一枪一板之隔间,恍若两地。
“少爷,该起床了。”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和着敲门声流进寂静的房间 。
过了好一会,没有人答应,也没有人开门。
老管家以为他还没起床,便礼貌地道了一声歉,然后推门进屋。
屋里空荡荡,丝毫不见人影。晨光作染的窗帘在细风中轻摆,似少女的裙摆;玫瑰花瓣上的白露还未已。只有如户晨光做客,主人却消失不见。
“……”
若非这被褥凌乱,软枕不翼而飞,他还真就觉得这屋里从未有人造访过了。
他加大声音又唤了一声:“少爷!”
可依旧无人应他。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亲自去找人。刚走几步,就见始终不吭一声的小少爷正怀抱着软枕,埋着脸蜷缩在床边,身体微微地动着!
老管家叹了口气,直觉这家子人是愈发的难伺候,起个床也折腾人,这都醒了还不应声,害人心忧。
但他依旧毕恭毕敬地和声道:“少爷,该起床了,早餐已备好。”
“我知道的。”詹晓却没有起身,而是抬起头,直直地望进管家的眼,“刘管家,今天是要开学吗?”
“是的,您忘了吗?”老管家知晓这孩子不乐读书,可不过一夜,竟然已荒唐地忘于脑后,可见他双眼泛红,还是担忧道,“少爷,如果您不舒服,可以请假的。”
詹晓摇了摇头,站起身,抬手往自己脸上不留余力地掴了一巴掌。那脆响和红起的脸直把老管家给震住了。
“您在干什么!?”老管家被惊吓得瞪圆了双眼,脸上的皱纹也被拉直了,“少爷,如果您确实不舒服,请告诉我,我给您唤医生,不要这样对待自己!”
詹晓朝管家笑了笑,道:“不,我没事,只是想清醒一下。您先去忙吧,我待会就下去。”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别告诉他们。”
老管家仍不放心——他那一巴掌实在吓人,直待詹晓好言安慰了一会,又见其没有更出格的举动,安分地收拾起东西,才稍微松了口气,一步三顾地离开了。
待到詹晓背着书包下楼,其他人已经用完了早餐,准备各赴自己的事情。此时詹韫言正路过大厅,不幸地一眼瞥见了缓缓下梯的詹晓,她暗骂了一声“晦气”,又皱着眉头讥讽道:“真以为自己是天潢贵胄呢?起这么晚,是要等着迟到吧。也就爸妈会宠着你。”说完,便满脸不愉地见了秽物似的快步离开,直不愿再见他。
詹晓搭着冰冷的大理石扶手,沉默地凝视了詹韫言的背影好一会,才移步去餐厅。
詹晓的父亲恰也刚离开,独他的母亲坐在餐桌旁,高傲地微抬着下巴,颐指气使地和姆妈交流着什么,大抵是在说今夜的菜谱,顺带着不满今天的早上的餐点。
詹晓径直走去自己的座位,扫了一眼餐盘上的三明治,才淡淡开口:“妈,早上好。”
白灵愈正说到劲头上,突然被打断,有些愠怒,但转头正见是自己姗姗来迟的儿子,便眉开眼笑了:“今天这么乖,向我问好了?”
“想做就做了。”
白灵愈又道:“今天你该上学吧?东西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再添点什么?需要带几个人帮你搬吗?如果不够,记得打电话回家——遇到什么麻烦事的时候也要打。”
詹晓不置一词。可白灵愈见儿子今天竟乖乖坐在那听她唠叨,也没摆出个不耐烦的嘴脸,顿觉儿子懂事了,心花怒放起来,连着今天早上遇到的不合心意也一起涌上心头,“明知道你今天要上学,竟然只给你做个三明治,料还加得这么少,不知道孩子上课要消耗多大精力吗!这些哪够!真是的,雇来气人的东西!”
姆妈垂首站在一旁,双手绞紧自己的围裙,双脸涨得绯红,麻木地盯着光滑地板上映出的被羞辱着的自己。
詹晓转头望着对姆妈皱眉斜眼的母亲,顿感一种疲惫从指尖生发,沿着血液与神经冲向他的大脑、灌入他的四肢百骸。熟悉的一切在他面前天旋地转,露出让他恐惧的嘴脸,步步逼近要将他吞吃。
“我先走了。”
他难以忍受地站起身,在母亲的怨声中端起三明治匆匆离开,全不顾母亲在后的大叫。
司机在门口待候多时,才见那少爷端着盘子出现。少爷的脸色微有苍白,隐隐藏着悲郁,一言不发地坐在后排,囫囵地啃食着三明治。车里竟一下子压抑了起来。
从家门到校门,车里只载过“少爷好”“少爷再见”,再无其他。司机也识事地不多过问,夹着一手心的冷汗,缄默地开着车。
好不容易挨到送少爷下车,司机立马掉头回宅邸。
现已算晚,不消几分钟便要迟到,但仍有不少人大摇大摆地走下车,又大摇大摆地将军过凯旋门似的进校门。
詹晓在周遭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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