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失落的阿波罗(2 / 3)
厉年站在医院门口儿,来往的风流编织成一张棚糊住了视线,黑黑浅浅的,透着光,但射不进来光。
像是遮阳布,在夜晚也发挥作用,月亮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这么大个人也就这么藏起来了。
藏在医院病床上,等会儿被自己拉回家,重新放进一具大长盒子里,盖上盖子,把他的一辈子也盖进去。
“哥…”
厉年转过身,看见了厉筱俐。他抬抬手,摸到了一手柔软的毛发。
“太晚了,等会儿回去就睡。”
厉筱俐摇摇头,“守夜,一块儿。”
厉年笑了,他就这样笑了,猝不及防的,不合时宜的,笑了。
笑,等同于另一种悲伤。
“不用,明晚开始就行了。”
厉筱俐张嘴,欲言又止。刚好被手机铃声挽救了气氛。
贺汪隅打电话说车租到了,带着老爷子回家。
按照习俗,需要在家待上三天。
因为在家死亡的,在村委会开了死亡证明后,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厉年坐在后头握着老爷子冰凉的五指,却隔空看着贺可祁。
按理说,他该哭的,但他没哭,反倒是传染给了贺可祁。
贺可祁盖着一层土色织的纱布,缝缝补补,同皮肉连接在一起,扯一下就疼的红了眼,最终落了泪。
厉年知道,他难受。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老爷子自己在家了结了生命,他将原因强加在自己身上,是厉年阻止不了的。
贺可祁也不想他掩盖不适去宽慰自己,一切都太矫情。
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到家以后,村委会帮忙运的冷藏柜也到了,马上抬进去时候,贺可祁叫了停。
众人见他进屋拿了鞋子,给老爷子穿上,还细致的拍了拍鞋面儿,把不好的东西都给祛了。
“爷,去了那边儿,就不想这儿的事儿了。”
他说,好好儿的。
最后四个字被哽咽阻断了。
贺师联站在后面看自己儿子久违的哭泣,也跟着红了眼。
他扭头看着旁边儿的厉年,面上平静。
但要往下瞟,即将崩裂的青筋与发白的手背相对比,颜色好不相称。
他抬起手想拍拍厉年的背,最后作罢。
田秋志站在他右侧,背过身抹抹眼泪。跨出脚步艰难的移到厉年身边儿,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厉年顺势弯曲了腿。终于,重量没了,泪水倾泄。
一夜之间,冲散了走在一起的影子,从远处看,能看到发抖的剪影,窝在一起,白了头。
老爷子是没有什么亲戚的,上一辈儿的老人几乎都被扔在了战场上。
只剩下一个他。
最后有了儿子,儿子跟着老祖宗的脚印儿倒在了血泊中。
他就边在这儿小地方生活着,边往外头走走。
他寻思着,把淌下的血,给擦一擦。
厉年至今为止还不清楚陶程俊做了警察后,被派去做任务叫的是啥名字。
只见到被偷偷寄回来的警服与行李,还有在照片上闪闪发光的人,跟肩膀上的警徽一样,闪耀。
但在今天,老爷子离世的第二天,他在影像中被告知了这个曾经的秘密。
老爷子留下了一条视频,不长,但足够能重复看上几小时。
老爷子穿着上回贺可祁给买的新衣服,带上厉年留下的针织帽,整个潮男样,笑眯眯的对着镜头。
“年啊,贺儿啊。今儿是,诶呦我瞅一眼。八月二十五。八月二十五号儿,是个好日子。具体好在哪儿呢,就是吧,今儿是我老伴儿生日。晚上贺儿陪我喝了点儿,我现在有点儿上头了。因为啥呢,那酒啊,被我换了,换成衡水老白干了。这酒上头,贺儿喝了应该也模糊。爷为啥换呢?为的就是让贺儿回去睡个好觉。你说说,我本来打算今儿晚上去找我老伴儿的,因为贺儿来了我就打算撑到明儿早上。现在没啥事儿干,跟你们录个视频,也说不出个好赖话,纯属是放屁了。”
贺可祁听到屏幕里放出的声音,彻底脱了力,他靠在墙壁上往后砸,好像要将脑后碰出个洞。
厉年凑到他旁边儿,将右手自然的放在墙上。
一下下,一下下,给心里碰出了血。
支架撑着的手机上,老爷子还在继续话语。
他突然唤厉年的名字。
“年啊,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这个就是你程俊哥起的卧底名儿。咋样。卢云月这名儿,你觉着不赖吧?”
厉年点点头,哪怕老爷子看不见也回答了他,“真不赖。”
老爷子对着屏幕笑,似是料到他的回答,赞赏的竖起大拇指,“我也觉着不赖。但我老糊涂的非得跟他杠。你看,杠着杠着,到牺牲那一天也没见着。”
突然的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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