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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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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站在台上,就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为他倾倒的气质。

可是现在的谭谅躺在病床上,明明还有呼吸,可灵魂似乎已经故去,只留下了一具漂亮的躯壳苟延残喘。

他的眼睛因为瘦的脱相而大的吓人,他终日盯着医院空白的天花板,眼睛里再也没有灵动的眼神,好像是两颗冷冰冰的玻璃珠。

付远书在感染科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了很多艾滋病人。

其实积极吃药,积极治疗的艾滋病人有很大几率活下来,做过阻断,只要CD-4水平不急剧下降,病毒载量控制在可控范围内,还有很长时间可活,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很多HIV感染者在感染之后,因为外界异样的眼光,或者社会上无声地歧视带来的压力而崩溃,放弃了与病毒抗争,最后悲哀地死去。

更有甚者因此产生报复心理,到处恶意传播,导致外界对HIV感染者的偏见更大,如此循环往复,悲剧越来越多。

付远书一时分不清是病毒害人,还是人心害人。

付远书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可当他看到谭谅时,心腔中有一种钝痛慢慢上涌,最后化成了浓重到散不开的悲哀。

曾经那样光彩夺目,前程似锦的人,因为这样荒谬的意外,被折磨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曾经有多少人喜爱他,现在就有多少人想要戳断他的脊梁骨。

纵然医疗手段和药物能够让他继续存活,可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在轰然如雪崩般崩溃的生活中窒息,无人听他解释,无人拉他一把,任他再一次死去。

付远书做不到,也不想和其他人一样。

谭谅病情再次稳定之后,付远书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尽管谭谅无数次尝试过自杀,但是都被付远书拦下来了,付远书看着他吃药,给他找心理医生治疗,就这样过了一年多,谭谅终于慢慢地走了出来。

起初付远书只是因为作为医者的执念和作为朋友的情分才一直照顾谭谅,但在这一年多里,两人也慢慢日久生情,互通心意,在一起了。

尽管无法亲吻,没有性生活,但是能够心贴心地拥抱,就够了。

可惜,那个年代,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不高,谭谅也还没有完全被公众遗忘,他和付远书同出同进,难免惹人侧目,那些娱乐八卦的小网站上,也总会有关于谭谅的流言蜚语。

付远书总担心这样会影响谭谅的心理状态,于是决定辞职,跟谭谅离开北京,换个小城市重新生活。

事实上,这个小城里没什么人认识他们,只要他们不说,没人会察觉到谭谅得了艾滋。

但付远书和谭谅深知人言可畏,大城市尚且对艾滋病患者有那么多敌意,遑论这座小山城呢。

他们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谭谅的病情,如履薄冰地相爱。

所以他们选择在这样一个环境老旧,但是离医院很近的地方住下。

所以在我给他们送饺子的时候,付远书才会不用我们家的盘子,谭谅才会不让我进门。

所以谭谅并不是不愿意做音乐老师,而是被学校辞退了。

所以付远书和谭谅才会什么都不让我乱碰,给我单独准备饭菜和餐具,甚至不让我在他家上厕所。

所以他们才会时时刻刻盯着我,生怕因为他们某一秒的忽视,就埋下了一颗地雷。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桩事,付远书和谭谅永远不会让我进入他们家的门。

因为一旦谭谅被人认出来,那些前尘往事就会再次搬到台面上,不告知就是别有用心,不坦白就是居心叵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谭谅就会被再一次推上风口浪尖,那他们所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避免和他人的接触。

这样他们才能够在这座小城市隐姓埋名,永远保守住他们的秘密,远离异样的眼光,远离指指点点,不被人伤害,过上来之不易的,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今晚,这个被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还是被人知道了。

他们觉得我们一家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他们也有义务告知我们。

即使要他们亲自把这件事说出来,是那么的难过。

付远书说完之后,有点疲惫地笑了笑:“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和谭谅同居了这么久,也没有感染,小姑娘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们也一直看着她,感染的几率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可以带她去院里做个检查。如果您实在介意我们的情况的话,我们也可以搬走,只求您给我们点时间,不要到处传播这件事…”

谭谅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开口说过话,一直垂着眼,不敢直视我父母,像是在等着某种审判。

我那时候年纪不大,身边的环境也比较单纯,还意识不到患有重大疾病的人生活的艰难程度,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这些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付远书和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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