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2 / 2)
年耿耿于怀,每每瞧见沈雪曳的断臂都要骂上几句粗话。
果然,伍殊渥一和祝箫意对上视线,眼神里的腾腾杀气便几乎再也掩不住。
碍于杨蕙和沈雪曳的情面,他没能当场发作,下马后盯着祝箫意不咸不淡的脸左看右看,越看便越觉得火光。
他平日里被沈少爷管着,连说句粗话都要挨大几下板子,却终究是只皮厚肉糙、倔头倔脑的猛虎。常年混迹在各类人群之中,处处提防,时刻警惕,伍殊渥的嗅觉早已被淬炼得如武人握刀的本能般敏锐迅速,对时机的把握精准到恐怖——那厢两只狐狸还在你来我往地斗嘴,这边向来寡言的祝箫意仅向他略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微微转过脸去,似是打算吩咐下人给来客卸下行装。
这正是可乘之机!
伍殊渥满肚子火气骤然爆发,霎时间一个提气,碗口大的拳头猛地攥起。
从一介莽夫爬到如今的位置,伍殊渥端的是一手骨断筋折的拳脚功夫和一身勇武无惧的虎胆,两口铁拳一拧,便能爆发出巨鳄般惊人咬合力来。他毫无征兆,一拳挥出,撕开空气的拳风裹挟着饿虎扑食似的汹汹气势,人已顷刻间逼至祝箫意近身!
祝箫意倏地抬眼,一对雪亮的眼瞳精光乍现,有如一潭死水忽生波澜!
从松懈到蓄势迎敌,祝箫意的肌肉变化仅在瞬息之间。
“嗙——!”
两股凶悍的力量瞬间相撞,肉薄骨并,气流激荡!
伍殊渥拳头刚猛的去势被当空拦截,一拳落空,自祝箫意小臂斜擦而过。
仅仅一瞬交锋,他便察觉到对方手臂上隆起的筋肉……竟如钢铁般难以撼动!
可伍殊渥岂是知难而退之人,当即拳势腾转,虎拳展作劈掌,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碾祝箫意的腕骨罩门而去——肌肉是护骨的盔甲,自俄国军营中脱胎而出的祝箫意更被锤炼出一身铜墙铁壁,伍殊渥只能寻得薄弱之处攻克,一旦他一掌劈在祝箫意腕骨处,自会叫男人筋骨寸断。
这一掌险之又险,祝箫意面对猛虎相逼,经年累月的磨砺早已将应敌的技能内化成身体本能中的一部分,那敏锐的洞察力和对肌肉精准的掌控力便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就在伍殊渥一掌即将撞上他腕骨的刹那,他的掌心一旋一纳,肌肉骤然舒展,再如受力的弹簧般轰然紧绷,眨眼间已将伍殊渥虎虎生威的手掌钳制在了掌心里。
“……!”
伍殊渥似乎发出了一声无音的詈骂,尚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便被祝箫意反手揪住手腕,下盘更是被一股悍劲撞得一垮,几乎再难平衡。
眨眼间,只听扑通一声,杨蕙与沈雪曳回过头来,却见不久前格外勇猛的伍老虎已被祝箫意徒手扔进了雪地里,翻滚的雪雾间有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传来:“你他娘的找死!祝箫意!”
“……家教不严,让叔父看笑话了。”沈雪曳收回视线,抱歉似的朝杨蕙笑笑,眉眼里却毫无愧意。
杨蕙对他这侄儿的心性了如指掌——沈雪曳面上如此云淡风轻,内心里恐怕早就对伍殊渥向祝箫意找麻烦的行径喜闻乐见,毕竟,无论谁输谁赢都能让这人找到乐子来。
“你家那只笨头笨脑的老虎,的确是该好好管管,”杨蕙同样眯眼笑道,“不然等到下回,恐怕就不仅仅是被我家的祝长官扔进雪地里洗澡那么简单喽——”
两只狐狸在门前看热闹,那边祝箫意将掌中溅落的雪花随意掸了掸,仿佛刚结束了一场比武讨教,再颇具礼节地朝伍殊渥伸出手去:“伍督军起得来吗?”
伍殊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仿佛满嘴雪泥都成了入喉的烈酒,倘若再被祝箫意像扶手下败将般扶起来,无异于奇耻大辱。
他恼羞成怒,嘴里怒喝了声“不用”,挣面子似的握起拳来,抬手便狠狠给了祝箫意一记铁拳。
“……唔!”祝箫意猛一皱眉,唇边泄出一点吃痛的嘶声,果真收回手去。
“这一拳,是为沈雪曳的手!”伍殊渥一击得逞,从雪地里扑腾着爬起来,满脸狼狈却又笑得得意,“哈!姓祝的,这才几天不见,你倒给爷退步了不少!以后都给我小心点!”
祝箫意也不辩驳,反倒后撤几步,嘴唇微微抿起一点弧度,一场干架似乎让他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你倒依旧勇气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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